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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当初愿意为了流渡涅槃,那种勇气是少年式的莽撞,加之明韫冰和梁陈都不知所踪,梁大爷一家、朴老先生的北园都被活活烧尽,极悲大恸之下的破釜沉舟。

现在明韫冰也在,梁陈也在,甚至大雪都还在,家在情在,又面对的是这么个曾经疼宠着她的人,她哪还有第二次涅槃的勇气。反而觉得无限地委屈。

更讨厌徐念恩这副惺惺作态的面具,恨不得此人直接给她一刀来的痛快。

见它不答,徐念恩就摇头,又问:“好罢,我再问一个问题,回答好了,就奖励你这次死的不那么痛苦。”

凤凰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尖唳——徐念恩卡住了它的脖颈,从那恐怖的力道来看,显然上一句话并不是在开玩笑。

它扑哧着翅膀,本以为是很激烈的挣扎,但实际上只是一些轻轻的拂拭,徐念恩就笑:“嗯。别说谎,我会知道的——我问你,明韫冰……”

说出这个名字让他觉得很有意思,重复了一遍:“明韫冰——我那个脆弱无助的小师弟,你跟着他这么久,离开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有赏过荷吗?”

赏你娘的大西瓜!凤凰摇头:“——没有!”感觉自己那本就很脆的骨头马上就要在修长的手指下折断——

垂死之下,翅膀上滚滚坠下大片大片的鲜红,红至奇异,一眼之下令人无端心悸,是最后的凤凰真火!

凤凰真火一落地便如血液般漫染而去,窒息灼热,极焰之下有焦肉味道散开,是徐念恩的手被烫着了,皮开肉绽简直骇人无比!但他就跟不是人类似的,不知痛痒,脸上的笑纹丝不动:“怎么,死前还要放烟花给我看?这么有孝心——”

凤凰痛苦地叫唤几声,似乎喉间卡着什么,将要吐出。

有些禽类是会将宝物之类的东西藏在腹中,临死方才像失效的铁锁般吐出。徐念恩想了想,倒也没放手,凤凰几乎是呕心般在他手中吐出了一块东西,那东西刚一碰到掌心,心头即袭来无法形容的惊悸感,随即一阵极亮的光华猛然爆开!

“奉——!”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白影迎面刮来,“嘭”的砸的水面爆开,徐念恩一脱手已退数丈,只见凤凰已被托在半空,原地不见人影,似乎鬼魅出手。

但鬼魅此刻恐怕还在抱着那个欺世盗名的骗子哭哭啼啼,所以肯定不是。

徐念恩握着那东西——是一方印玺,如果梁陈在这里,肯定可以认出,这就是明韫冰给他看过的那枚。

将游丝送进第八重天休养的信物。

电光石火间徐念恩已经想明白一切关节,啧啧摇头,失笑一声。不知是喜是怒地整理了一下仪容,甚至用符篆将脸上的伤口疗愈起来,觉得方便见人以后,才很有风度道:“久违了,游道长。”

护着凤凰的清气缭绕片刻,在湖面落定成一个少年的残影——正是游丝。

他似乎有些忧郁,愁眉不展地看着这个曾被无数次咒骂过的仇人:“何以久违?”

徐念恩“惊讶”道:“我以为每个人都会深深地记住暴击过自己爱人的恶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