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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韫冰冷笑一声,并不说话。扫视他一眼,那目光跟仵作打量死尸没什么两样。

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游丝莫名懂了他的意思——你看我信吗。

扫帚精正不知如何是好,明韫冰却像揭过这页,没有厉色威胁,也没有杀人灭口,而是神色淡然,随手点了点。

哒哒,清空中传出清晰的两声。

桌沿应声开出两朵素莲,化身杯盏。并有清酒注入。

空气中随之泛开一股迷醉的酒香。香气浓郁,几乎令人溺毙。

游丝是喝过这种酒的,在流渡时,有人最喜欢这个味道。对明韫冰百般纠缠求而不得的时候,就跑到种酿酒鲜花的酲谷,一通乱滚。游丝有时办事得力,大神就会把家中的私酿给他一小壶,他从来不喝,都是留给那条蛇。

凡蛇怕雄黄,她最嗜酒,最喜欢喝得昏天暗地,大笑大呼,畅快过后,蒙头大睡——那是何等的飒爽恣意!

游丝的使命就是“少私寡欲”,致力于将世间斑斓之色尽数抹去。从来没见过那么热烈的颜色,如火如荼。

看她饮的痛快,某日游丝好奇之下,也抿了一口,却被辣的活活呛出眼泪。

林瑟玉看见了,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量不是鲲鹏肚,饮不下长江水,道长啊,你还差些气候!”

是啊,我还差些气候。

可流年吹成这口气候,将我催熟时,你又去哪儿了呢。

我还是喝不了这杯酒。

游丝涩声:“我……喝不了。”

“我知道,”明韫冰把一只莲盏放在他面前,“你看着吧。”

“……”也不知道谁才是鬼。

人以酒祭奠鬼,鬼又该如何去祭奠殉难的神?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冷冷的月色照在两人身上,游丝发着愣,盯着明韫冰的侧脸看了半晌,发现他眸色寂冷,与从前在流渡里,记忆中的悠然截然两样。

烈酒如水,没有在他脸上引起半点波澜。

“从有无处出来,离魂的这百年之中,我一直在第二阶天。”明韫冰忽然开口。

游丝下意识正襟危坐起来,听见他声音淡的像照穿指尖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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