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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这样。

就像这样。

收拢的密折在心底发出幽幽蓝光,被神灵的气息温和地抚平,再次合拢。

“你告诉我怎么平衡。”明韫冰吐出一句反问——那是几乎没有人敢对上位者敢用的命令语气。

修长眼尾灼红到几近妖娆,好像随时都会有水色凝结坠落,但究竟没有。

梁陈脊背微弓绷紧肌肉,整个人都压在他身上,那姿态像极了猎食的虎,视觉上压迫感极强。极重的神明威压令围观的窃窃私语都掐停——寻常人隔那么远都怕到不敢说话,不知道被他这样制住的明韫冰是什么感受。

梁陈指腹擦过他的眼尾,不像之前还存有怜惜,那完全是粗重原始的爱抚,就像有倒刺的舌面刮在脸上。

他低沉道:“回天要祭你,天道筹谋我来做刀,一饮一啄一恩一仇,还给我们写好了纠葛揣测,错过反目的剧本。所有人都对此心照不宣,默认我们一定会因此反目成仇,此情不过一段牺牲不足为道,本座最初也是如此认为。历劫为神,生死都可以相付何况七情!但乏味人世,荷榭里夜夜爬到我床上偷亲的人是谁?被戳破就抱着我诉衷肠的人是谁?被辜负反而对我祷告表白的人是谁?把这么苍白一段应酬变得刻骨铭心的就是你,把如此惨淡世事赋予重大意义的就是你,否则我看过这么多红尘,怎么偏偏就在这一段守不住道心?你自己一步一步走的深重苦痛,快走到头的时候却说要放弃。——如何平衡?你说如何平衡?天地要截杀你我,就拿一切去搏,它要非神非鬼非人非生非死之物,我就再给它一个,把你从混沌之中渡出来,成人成神,就这样平衡。”

明韫冰仿佛听见了一个半真半假的诺言,荒谬到了极点,抽气想转过头,但下颌被死死卡住,完全动不了,只能被迫迎视梁陈。

然后他意识到他说的是真的,他真的就是那么打算的。那种荒唐无比的话,扭转天地秩序的话——与第一阶天整个谋划对抗的话。

他确实就是这样想的。

这根本都不是什么解决办法,只是空想而已,就像挟泰山以超北海一样荒谬。

“你不信?”梁陈寒声道,“这就是你极端憎恨的一切和我的解决办法。我说了,也就打算为此付出最大努力,你不信!极端憎恨就去插手改变,无比厌恶就拒绝同流合污。明知如此残忍如此难熬还躺在那里任他来杀!明知越退缩它越得寸进尺还不断龟缩不肯坦白!天道敢驱策我我就操控它,命运敢谋算我我就反击它。能有多难?能有多苦?荒唐可笑搏命不屈几千年来人谁有分?宇宙之间你又特殊孤僻到哪儿去!还是你其实就是想我陪你演这场戏,想做凄美传说里的主角,一谈起就勾起庸俗为你哀怜两滴泪?鲛人长年单恋惨死在岸不知多少条废物,你就想做那种脆弱的东西?!”他越说越怒,几乎是叱:“你既然能从骨墟里爬出来,教化没有扭曲你,雷电没有劈灭你,凛铁冽钉没有令你下跪,还这么漂亮高傲,纯美到能令我心折神迷,为什么到我面前就忘光了那些勇气,字字句句都是自轻自贱自伤自怜!?难道我看走了眼爱错了人,你根本徒有其表,你根本色厉内荏,根本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