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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如梦初醒之际只有梁陈脸色剧变,甚至少有地失声:“游丝!!”

游丝应声而动身化流银,半空骤展一面巨大白旗,但仔细看就发现那其实是一根根极其细腻的白丝叠铺在一起。

白丝细致地将飞灰里残留的一点不可明辨的魂魄吸住,卷了一圈就将几乎破碎的虚弱魂元收集殆尽。

梁陈猛然抓住那法器,顷刻间暴起的神光几乎是惊恐地将快要逸散的魂魄收拢治愈,仓促间忘了收势,照的四周一片草木全都过盛萎靡,惨白如雪。但那一瞬间他大脑是一片空白的,真真正正的什么也没有,只有重新聚形的人,拂在颈边的冰凉鼻尖,与搭在手背的那触感。

好冷,好弱,濒死一样。怎么会这么冷。怎么会这么低的体温。

一滴很重的雨砸在那竭力交扣着神明的苍白手腕。

“黄梅时节好赋诗。”梁陈听见他轻声的一句。

七请 门前风景雨来佳

这场雨连下了七天七夜。

头三天甚至是暴雨——雨鞭打在屋檐上就跟要抢劫似的,彻彻底底地把久旱的汩都装满了,甚至连排水道都被泡的崩溃了好几个,下城区涨起了水。然而久不遇水的居民们谢绝了官兵们帮忙堆沙包的好意,表示自己可以变成水族在水里尽情摸鱼,说实话摸到死也没关系。

他们住的客栈一楼也涨了一点水,到第四天的时候明韫冰才有一点意识,但感觉房里地板上有那种只有第一阶天才有的温暖又危险的微光。

他当时说了句话就不省人事了,浑身是血地被梁陈抱回去,引得客栈里流言四起;最新一版是他抢了梁半仙的老婆,戴绿帽的梁陈怒不可遏铁拳出手,结果打太狠又只能自己善后。颇是冤大头。

客栈老板非常怜爱关心他,连续好几天登门来试图探望,结果第二次游丝就被勒令站在门口拒绝闲杂人等。

明韫冰不知道的是,当时把他弄回来,洗干净换完衣物以后,梁陈表情非常淡然地在房间里动用了他们神族内部一种毁誉参半的禁术。

这种禁术可以把神宫的一部分转移到别处,相当于圈禁——因为神明是对自己的宫殿有绝对掌控权的,在他领域的任何事物都无条件服从他。换句话说哪怕只是踏入疏荡,你都会不知不觉对勾陈上宫产生臣服感,神明可能会有抵御力,但对人族与鬼族,这种东西简直就像违规。

只有在解决非常棘手的对手时,才会用上圈禁——明韫冰明显不是。

梁陈画阵的时候游丝就欲言又止多次,想劝,最后被大神那种非常罕见的怒色给吓得噤声了。

明韫冰是很喜欢听雨声的,不管是打在屋檐上还是墙角,或者青石板上,打在水面,他都能一动不动地看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