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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们都回到了原位,因为讲座要结束了。邬长老这边空开了。

明韫冰沉默着,下一刻突然猛地偏头——念恩的手贴在他领子上,微微扯开就可以看见在颈部错落着的吻痕。经过了一夜,已经转淡了很多,但还没有完全消失的粉晕。

像是很亲昵。

念恩笑问:“阿静,灵偶会亲吻你吗?”

明韫冰其实都不知道什么是灵偶,浓密的眼睫在晦暗的天色里显得格外柔软,连带着很是冷漠的眼珠都像在微微透着漂亮的光。

真是好看啊。当你自以为被爱的时候。

“不听话的东西,还是丢掉吧。”他说。

明韫冰默默地坐着,念恩离开良久,他突然把手翻过来,只见一个血红的印记不知何时烙在了他手背上。那是一朵花的纹路,修长的花萼浓重得像过分的胭脂,正在贪婪地吸食他的血气。

那种微微发痒的痛楚令他有些迷茫,过了一会儿,他才想起,原来这是昨晚梁陈亲吻他的时候,有过的同样感觉。

“拂昭。”他想。

“阿静啊,”有人叫他。

他顿住脚步,只见邬长老提着一个大红牡丹的食盒走过来:“给你留的八宝小馄饨。”

明韫冰犹豫了一会儿,伸手接过,结果邬梵天不松手:“等等——你喝酒吗?”

“什么是酒?”

邬长老用一种痛惜的眼神看他:“人间极乐!师父给你倒了点醉玫酿的周旋,没听过吧?这是你师母教我酿的,拿她的名字做的酒——其实醉玫这种毒花看似妖异,只要多用几道复杂的方法,就可以酿出很好喝的酒。一杯醉千年啊,包你满意!”

这种推销词似的介绍,让明韫冰下意识去摸袖子,还真的摸出了两个铜板。

邬道长这等见钱眼开的人,顿时一把夺过:“啊哈哈哈多谢!喏,拿着。冬至就是要吃饺子!师父走啦。”

明韫冰提着餐盒回荷榭,结果在门口,那玩意的第三层脱开了,小酒壶和形状各异的油纸裹的糖撒了一地。幸好酒壶是封着的,不然只能喝空气了。

他正低头捡,捡了这个掉那个,深呼吸了一口气,极其阴沉地盯着石板路上砖石里长出的嫩草,正想出手抄家,那股戾气却在一抹白影出现的时候凭空消散了。

——梁陈走过来,把鸡零狗碎的小零食一一捡起,放进他怀里,问:“怎么这么晚?被提问了?”

他额头上那颗红痣就跟扎在眼睛里一样,像一种惊心的谶言。明韫冰有几分敌意地看着他,一言不发地起身。梁陈把食盒端起,回到屋里打开,才发现是冒着热气的馄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