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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陈一个哆嗦,偏头看见明韫冰的双眸,里头微缩着他自己的傻样。

明韫冰的口气非常冰冷:“出血了。”

原来是刚刚梁陈抓孩子的时候,被反制了几道,刚脱离魔窟的小溪下手没轻重,把英俊潇洒的梁陈抓破了脸皮。

他不说其实梁陈没感觉,一说才觉得脸上有点儿痒,接着就是轻微的疼。

他眼睁睁看着明韫冰眸中旋起风暴,极其无情地刺向自己怀中——

梁陈一把扣住他的手背:“过两天就好了,你还想杀人分尸啊。别这么残暴,不然大新律法把你捆起来。”

明韫冰指腹刮过他的伤口,晦暗不明地收回了目光。

梁陈在那心尖打颤的时候,小溪差点就吓晕过去了,眼珠子差点喷出眼眶——这这这就是他方才看见的那个放蛇吃人、剌人舌头的恶鬼啊!

鬼竟然能在大太阳下自由行走!?

这三阶天到底怎么了!?

梁陈倒是发现他不挣扎了,比鹌鹑还要胆小地窝在了他左肩上。他拍了拍孩子的后脑勺,看着过溪镇的大门出现在视野里。

这个镇背山靠水,处在南国,离梁陈的出生地流渡远,离他长大的汨都更远。

按理来说,梁陈会对这地方很陌生,但他却完全没有这种感觉。看着群山下的这个镇子时,他甚至觉得那山脉的走势都像是谁曾送给他的礼物,异常眼熟。

他忍不住去看明韫冰。

明韫冰早下了马,让走累的徐晓晓坐了,他牵着缰绳,侧影的每一处都完美而疏冷。如旧时月。

他们来的路上,遇到了地神——长得跟牛似的,半夜偷袭,把那个客栈里所有人都给活活嚼了,他们只来得及救下这最后一匹马。

梁陈头一次动怒,把十几只怪物都削成了碎屑,可惜依然追不回被它们蚕食的生命。

这种“造化阵”,不断地收集血债,制造冤孽,是为了什么呢。

时想容是为了维持人样,变成人,才不断地向地神祷告,一次次饮鸩止渴。

而汨都也有的地神,根脉又伸向哪里?真是梁斐一人所为吗?当时他追随魅影而至三王府,亲眼看见明韫冰将那只火德捏碎了颅骨,他当时是去找梁斐的——梁斐又为了什么,不惜动用这种邪法?

当初梁落尘落难凉珂,促使时想容动心,跟顾平渊合作,时想容一边用造化,一边用召活,最后召活夭折,造化反噬——那些地神仅仅是冰山一角,就收割了几乎是一方的生命。

天地之间,一生一死都是讲究因果的,大批量的死亡之中必然蕴藏着对应的汹涌生命力,这些力量重塑时想容的容貌绝对够了,然而她却并没有如愿,若不是有念力,她甚至早就裂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