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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说这个,代生的纹路在朴兰亭和他身上密密麻麻地刺,好像在做刺绣,有时从梁陈魂魄上找到一缕金光,便如有牙齿似的狠狠一咬,吸食殆尽,流入庙外阴云之中的开天阵法的阵眼中,令这颓势再支撑一点。

开天的念力存于阵眼,但阵主朴兰亭快要死去,他用代生想在梁陈身上再生,成为新的阵主……把义学和书魂都挪到另一个奈何天去。

第三阶天是无何有之乡,无穷无尽,更不知多少重。

念力与神力类似,在神陨之后,要运山挪水,逆转乾坤,似乎也只有这一种方法了。

按理说代生只在一瞬间就能结束,但梁陈这人好像格外奇怪,非要阵法一点点给他把魂魄散尽。外头云际里鬼雾临世,青山烂如盘,人尖叫如针,针针扎耳,朴兰亭心里焦急如火,脸上却强撑镇定,说道:“老夫并不害人。”

“哦,也对。”梁陈点头又点头,“您一条命也没有害,甚至让他们‘圆梦’,倒也不能这么说你。不过你趁明韫冰虚弱的时候,把他宠物的窝掀了,抢了当自己的,还借他离魂的躯壳引来圣女,主动打破阴阳序,又拿他跟降真的关系骗我――请问,你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鬼主乃上古万千冤魂所化,按理说,世界上所有生灵都跟他有仇,从来如此,不需理由。且鬼主躯壳至阴,恰好可以引来禁术,老夫只是物尽其用罢了。”朴兰亭在梁陈有点扭曲的笑容里十分有礼地补充:“上神大人,老夫并没有诓人的恶癖,您确凿是降真上神无疑。神道已陨,神明的残魂却没有完全散去,有时会盘桓在某地、某人身上,您出生的时候可否离流渡、或是错汝格外近?你身上确实有降真上神的残魂,且格外多,是以可以引光而化千兵,只是不纯粹,所以还有各种限制……”

“……………………”梁陈总觉得这老头在拐弯抹角地骂他杂种。只是找不到证据,一时气乐了,笑道:“这么说,我就是个装神魂的许愿瓶了?你现在要把许愿瓶里的东西拿出来用,就要把我砸碎是不是?”

朴兰亭看他的目光带有一丝钦佩:“正是如此。”

我去你大爷的吧。

他脸上一定写着这几个大字,因为朴兰亭又慢悠悠说:“号令其事,句句属实。上神赐凝梅为号令,存喜乐之情,老夫执令同时,只是顺带护好钟爱的书魂,一举两得,何罪之有?”

梁陈:“我死了你怎么交令?”

朴兰亭不为所动:“老夫的号令是交给降真上神。”

哦――降真早死了,还交个屁,根本是无头公案。这死老头就是想把梁陈的肉体里的神魂拿来祭阵,他本人死了,神魂都维系开天阵法去了,死老头在他身上代生了,管他原先收集的喜乐给谁呢,反正那么大念力,自己用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