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阿贞,”妇人握着她的手,急急地说,“不管老爷说什么,你认了,服个软就是了,别倔。老爷管事上出了漏,这当儿有气回来,复去姨娘那里,不知他们告了你什么烂话,你别撞在他的火上。求你了。”

柳书贞扶着她娘的手,方才有些含羞的脸上一片镇定,看到她娘脸上似乎也有掌印,便捧了捧,说道:“妈,我有什么错,我自会认。”

堂桌上已经请了家法,仆从看客一散,柳书贞松开柳夫人的手,静默地走上厅去。

那座上一个穿官服的男人,长须威面,整个人就像是铁打出来的,毫无爱恨。脸上一道道的沟壑都像铁铸,锈色斑褐,一对眼睛极冷。

他坐着,边上众星捧月般站着几个人,是姨娘和少爷,脸上歪眉斜眼的笑藏都藏不住。柳夫人站在另一侧,被一个婆子扶着,噤若寒蝉地抚心。

下头有几个小厮哆哆嗦嗦地跪在一边,五体投地。地上几套男装破布一般丢着。

小厮边上还放了个软垫子,柳书贞拜了一拜,撩开外裙在垫子上跪下了:“见过父亲。”

柳老爷下巴一举,眼珠子往下瞭:“我问你,你这几日,出过府门么?几时出的?出去做什么?”

柳书贞答说:“不过是出门求学而已,去了四次,在佛光寺布金坛上听老师讲学。不曾进室。”

“佛光寺?”柳老爷冷笑一声,“好啊,听学?听的哪个老师,你倒是说说?那姓李的目无王法,写些疯言疯语,连个芝麻官位都被削了,携家带眷尽窝在那寺里日日乞讨,是什么下九流!你听他讲学?都听些什么邪话在肚子里日日复习?”

柳书贞道:“李先生并不是下九流,听他讲学的人络绎不绝,连不远千里来的也有。”

不想柳老爷听了“络绎不绝”这句,眉心一皱,拍案而起:“好个络绎不绝!柳书贞,我先不问你女扮男装出去败我名声的罪――我问你,你在那‘听学’,都认识了什么人?”

柳书贞咬唇道:“百姓。”

柳老爷冷眼一扫,那其中一个跪着的小厮就如遭雷击,几乎趴在地上了,他厉声喝道:“张才,你说!有半个假字,杀了喂狗!”

这柳大人脾气甚暴,家里人都怕如猛兽。张才从来都是在外一层跑腿当差的,哪遭过这种斥问,一时抖如筛子,吓得几乎结巴,道:“小的,小的也不知,只知道公子……小姐!小姐!在听学时认识了些市井做生意的,卖胭脂的、卖豆腐的、卖麦芽糖的……时常受他们的小物件,带进府中……”

听到这,柳大人已是勃然大怒:“给我按下来打!!”

霎时几个老婆子拥上来,把柳书贞照胳膊按住,同时几个人抬上一个木架子。

一见这架子,梁陈就叹为观止――他随苏视在各省查案时,审死囚犯,也才用这种架子让犯人架在上头严刑拷打,人一上去,打哪儿都方便――只是这可是一对亲生父女,却用这种招数,再看这些人的架势,简直不是第一回 ,他无言以对,真的佩服至极。

一个婆子把柳书贞的肩膀一推,她就跪着伏靠在那架子上,又给她披上一件素色的白衣,麻布似的,很是粗糙。

本章节未完,点击这里继续阅读下一页(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