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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音有些依恋似的,然而声音分明冰冷。

梁陈觉得自己身体里――亦或者是灵魂里有什么东西好像被这两声唤醒了,正在蠢蠢欲动,正要破土而出。

他忍不住伸手想抓住什么,却动弹不得,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被摄魂了,两人的记忆可以短暂互递,刚想到这,脑子里就电光石火般闪过一段记忆。

这记忆不是他的,没有画面,对话快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像一个人回忆了千万遍后再一次的熟稔追忆。

只听一个男声笑道:“我与你个名字,以后也好称呼,你听了满意便应,不然便作罢。”

这声音万分熟悉,含着极为温柔的笑意,像一把普渡众生的光,洒向大地四方。

鬼帝的声音里竟明显听得出怒气,他道:“滚。”

“不滚,我足想了三日呢――日月之下,指个明字给你做姓,名儿呢,你看你这样寒冷,这样漠然,这样怕人,我想了想,不若‘韫冰’二字最佳。”

鬼帝仍然愠怒道:“滚!”

那人滚了没滚,梁陈是不得而知了,记忆已逝,但他终于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了。

虽然记忆里他那样怒斥,但摄魂之下,梁陈能感觉到鬼帝的意识――他是认同这个名字的。

“明韫冰。”

一声梦碎,摄魂还身。

梁陈蓦地醒来,唇上犹凉,那处却火热,一路烧进心里,是能把魂灵焚为飞灰的烫。明韫冰已退开些许,黑如蝶翼的睫毛缓缓扇起,幽深眸中盛着一个微缩的梁陈。

眉心的金印灼热,到了一种无法忽视的地步。

明韫冰静默地望着他。

梁陈前所未有地清醒,伸手仿佛要捧起那张素如墨画的脸,做些什么似的,然而指尖离他下颌线几寸时又顿住,最后只抚着明韫冰的眼角,微微摩挲。

那对黑瞳里浮着两朵轻飘的和光同尘,像寂寞寒潭上飘零的蒲公英。

梁陈这人很怪,心情和表情大路两边各自走,越是心情起伏,脸上就越波澜不惊,任心里翻江倒海,脸上永远是一派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