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
陆星凉闻声回过头,两个人四目相对了一瞬,祁笑问他:“前辈去哪里了?”
刚把话问出口,祁笑就感觉这话好像有点太理直气壮了,毕竟前辈完全没必要向自己汇报行踪,但陆星凉却像是并不在意,很自然便答道:“家里有点事,回去处理了一下。”
“怎么,找我有事吗?”陆星凉问。
祁笑啊了声,想了想还是说:“没什么事,我就问问。因为晚饭的时候没看到前辈。”
陆星凉似乎是有些意外,他看了看祁笑,问:“就为了这事跑出来?”
祁笑心想自己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但先前想的那些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于是只好随口胡诌:“对啊,因为之前每次吃饭前辈都在,我有点不习惯。”
祁笑也觉得这个理由十分牵强,但也没多解释,又接着说:“那前辈快点洗漱休息吧,明天早上还有戏呢。”
陆星凉也不知有没有相信,他点点头,但一时却没有关上房门的意思。
祁笑正疑惑着,他有点摸不清对方的用意,就听到对方问::“所以你在等我吗?”
本来听到这话祁笑下意识就想否认,可自己却是一听见动静就开了门,说不是刻意等着恐怕也没人信,想了想他说:“前辈也没有提前打招呼,我只是有点担心。”
陆星凉说:“抱歉,因为要处理的事情有点多,忘记告诉你了。”
祁笑忙摆手,前辈根本没必要和自己道歉呀。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陆星凉忽然冲他笑了笑:“不过我很高兴。”
他没说自己为什么高兴,但祁笑却隐隐约约觉出了些什么,于是连忙岔开话题:“已经很晚了,前辈你快进去吧。”
陆星凉嗯了声,又看了看他,笑着说:“晚安。”
“晚安。”祁笑莫名觉得对方笑得别有深意似的,但又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他率先转身关上了房门,又过了几秒钟,才听到对面也传来落锁的声音。
第二天他们要拍的戏份很重要,算是电影里的重头戏之一。
严江发现真凶很可能就是褚斯语,同时他的同事也将关键证据找到了,各种线索一一串连起来,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严江之前不是没有怀疑过对方,但真正到了这个时候,他却很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可事实就摆在面前,他不得不信。
这段剧情算是两人间的对峙,同样也是严江和褚斯语在电影中的最后一次对话。
严江来到了褚斯语的家里。
少年像往常一样认真翻看着课本,虽然因为之前的休学落下了很多课程,但他人很聪明又非常刻苦,想必很快就能追上学校的进度。
有社会上的好心人听说了他的事,表示愿意出钱资助他继续完成学业,所以再过一段时间,褚斯语就可以重新回到学校念书了。
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
想到这一点,严江的心情更是有些沉重。
进门之后,他良久没有开口。
褚斯语大约也从这不同寻常的气氛中嗅到了些什么,同样的一言不发。
最后,是严江先叹了口气:“关键证据找到了。”
褚斯语握笔的手顿了一下,他说:“那很好啊。”
他的语气十分平淡,仿佛在谈论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你应该很清楚是什么。”
褚斯语没说话。
严江望着他,神情有些复杂:“你那样做根本不值当。”
他并不是第一次办案的新人,这些年形形色色的罪犯他也见过不少,同情这种心理其实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
只是,他对眼前的人始终抱有了点不一样的情感,或许是因为对方的眼神太过于清澈了。
严江心想,少年的心性还不成熟,所以会做出那样的选择。他或许不知道,这将断送的是自己的一生。
褚斯语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抬起了头。
他似乎对这一天早有准备,此刻的情绪很是平静。
“我妈妈是在一个夜里偷偷跑掉的,我以前有想过,为什么她不带我一起离开,但后来想想,我没有理由绑架她的一生。”
“她能离开,已经很好了。”
“我知道如果失败了,我会面对什么。”
“但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褚斯语冲着严江笑了笑:“因为没有其他的办法。”
严江愣怔了一下,他其实大可以找到许多理由来反驳,可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他身为局外人,没有资格说那些话。
褚斯语微微垂下了头,睫毛轻颤时,有种破碎的美感。
他说:“谢谢你,严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