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我刚刚做了个梦。”
安立夏系着衣服带子,闻言动作一顿,“什么梦?”
那种眼睁睁看着对方死去的感觉太过于痛苦, 纪应淮眼眶又湿了,他沉默地组织了一下语言,怕一开口就在立夏面前“哇”地哭出声。
那有点丢人。
“夫君?”安立夏走过来, 温柔地抱住他的腰,把侧脸贴在他的胸口, “不想说就不说了吧。”
“你不想知道吗?”
“夫君看起来很难过, 应该是做噩梦了吧, ”安立夏温顺地在他身上蹭了蹭, “梦里都是反的,都是假的,没必要一直纠结着那些难过的事情。”
“……”
安立夏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他接下一句话,仰起头疑惑地问,“夫君,怎么了?”
纪应淮摇摇头,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当归那么难养,你能把它照顾得这么好,应该费了不少功夫吧?”
“夫君怎么说这种话,”安立夏笑了一声,“你喜欢的东西,我当然得好好照料着,费再多功夫都是值得的。”
“辛苦了。”
纪应淮轻轻挣了一下,“立夏,坐好,我去给你拿鞋。”
“好。”安立夏松开他,赤着脚踩上脚踏,坐到床沿上。
“……”纪应淮垂下眼,转身出门。
脚步声在门外徘徊了许久,屋里的安立夏听着,不知道他在外头干什么,于是好奇地扬声问道:“夫君,你找到了吗?”
“找到了。”
纪应淮跨过门槛进来,却没有走近,而是背着手,站在距床五米外。
“夫君,”安立夏迟疑道,“你怎么了?”
“你是谁?”
“我是安立夏呀。”
纪应淮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容,盯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瞧了许久,重复问道:“你是谁?”
安立夏无措地站起身,朝他过来。
“夫君?”
他的胸口被一根长棍顶住了,纪应淮面无表情地望着他,“别演了,你早就露馅了。”
“……”
“啧,医师大人,您倒是警觉得很呐。”这位“安立夏”嗤笑道。
纪应淮没理他,“你是谁,立夏呢?”
“医师,你想回家吗?”那人挑眉,“你明白我的意思的,我说的是你来的地方,不是县城。”
“我不明白。”
那人抱着胳膊“哦?”了一声,“你在那里难道已经没有牵绊了吗,难道你不想回到人人平等的社会中去吗?”
纪应淮的冰冷的态度似乎有些动摇,那人勾着嘴角继续施加砝码。
“你和安立夏在一起就永远都回不去了,被困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古代世界里直到老死。按照你的能力,在以前的社会中你的地位也不低吧,顺风顺水的日子肯定比在这里重新起步舒服多了吧。”
“你真的心甘情愿吗?”
“那,”纪应淮问,“你说我应该怎么做呢?”
“成为太医,求娶相府大小姐,和她成亲的当日,你就能回去。”
纪应淮怀疑道:“那你特地伪装成立夏来提醒我,告诉我怎么回去,你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这就不用你管了,”那人摊手,“你就当我纯好心吧。”
纪应淮笑了,“世人都说,无利不起早,更何况,身为陌生人呢?”
“请您离开,把立夏还给我。”
那人有点无语,“安立夏就这么好,一个两个都非他不可,被他迷得神魂颠倒?”
“……?”
纪应淮愣住了,还有谁,他还有情敌?
可那人说完这句话就消失了,压根没给他追问的机会。
等等,消失了?
纪应淮揣着棍子在屋里四处翻找,怎么会,怎么凭空这么大一个人就不见了,这不科学。
窗边的当归轻轻晃动,点点猩红显得尤为晃眼。
指出颜色不对的应该是立夏,那个人是在这之后出现的。那他家立夏呢,去哪了?
“立夏,你在哪?”纪应淮屋里屋外都找了,这世间好像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寂静得让人心慌。
“立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