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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盯着屏幕上两人简短打过招呼后再没有后文的聊天框,在副导演催促演员就位声中把手机熄屏放了起来。

秦旸心想,肉包子打狗还能听见囫囵声儿,送这一盅汤好歹能听一句谢谢吧?

小妹出嫁后,挽救了濒临崩溃的商行,有了婿家的帮衬,商行好像再度焕发生机,李崇彰却跟父亲再度唱反调。

“回撤吧,商行的生意做不了。”李崇彰静静望着父亲,说:“如今早做打算,还能明哲保身。”

“说什么胡话!现在这态势如虹,又有你妹夫一家,在这儿咱们才能过得滋润。”

李崇彰仍然不改镇定的双眸,他踱步慢慢走近些,父亲需要仰面才能正视。

“撑不了多久的,一旦打过来,别说商行,就是李家也会——”

“放屁!”或许是李崇彰的高大令老人感觉到了压迫,又或许是隐隐窥到局势发展却不愿相信,父亲气急败坏将他推远。

“您已经清楚了不是吗?”李崇彰不忍看父亲佝偻的身影,又不得不打破他最后一丝幻想,“一旦打过来,商行就是他姚家献出去的投诚凭证。”

李姚两家结合,借了姚家的势,凡事有来有往,姚家也不是一无所图。

先前李崇彰看不分明时局,可如今态势渐明才终于拨开迷雾。

“够了!”一拂袖,老人拍了拍桌,“既然你不想参与商行的生意,那就别胡乱指手画脚,出门找个谋生,或者跟你那些个好友打牌逗乐,随意往哪儿去,别在我跟前儿碍我的眼!”

李崇彰未动,门外深沉的天色照不亮屋内的阴翳,他低声询问,又似分外笃定,“是不是没法脱身了?”

背对他的父亲动也不动,像一棵沉默的巨木。

“咔!”副导演拍拍手,“这条过了!”

“演员休息五分钟,化妆老师辛苦给演员补补妆。”

一打板,新助理上前给秦旸递水,秦旸摇了摇头,扭身去找导演。

他还带着那满身的沉郁,没能即刻从戏里的情绪抽身,他在演戏上确实没有天赋,那些天赋出众的演员想笑就笑,想哭就哭,但秦旸不行,所有剧情得死命代入才能演出效果。

“秦老师,有什么事吗?”副导演见他找来,不太清楚秦旸的目的。

“我想看看回放。”秦旸习惯了段弘俞的数次磋磨,面对副导演的温和态势反而无法信任,不看一遍监视器下意识就觉得自己演得还不够好,归根结底,是怕副导演敷衍了事。

“来吧,我觉得这场秦老师您表现得特好。”副导演把大座椅让给秦旸,秦旸却径直坐在了另一方小凳子上。

沉着眸把监视器上的内容过了两遍,秦旸松了口气。

这时候他才卸下周身的冷意,恢复成平常的懒散模样。

“秦老师您可越来越有段导的范儿了。”副导演呵呵一笑,弥勒佛似的。

“是吗?”这话无意间搔到了秦旸的痒处,他挺喜欢。

出了棚子,新助理再次追上来,秦旸也记起之前交代的事。

“让你给段导送的汤他收了吗?”

“收了收了!”

“喝了没有?”

新助理摇摇头,“段导让我放下就走了。”

“别的呢?他还说什么了?”

“没说,我把您告诉我的话转述了,说您对枸杞和党参忌口,喝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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