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见熟悉的酒红色裙子,时之湄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怎么又来?
正式复合以后,她给自己做过一番心理建设。
说起过去,自己比他的更多更乱,苏域都没有过多追问,自己怎么好再斤斤计较呢?
过去就让它过去吧,重要的是现在和未来。
但他的过去偶尔会冒出来,扎时之湄一下。
提醒着她——
——苏域心里有个你永远进不去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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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之湄百忙之中抽空去了趟时家。
家里只剩时运生一个人。
为了拯救时间,此前他已经卖了一栋别墅,如今连现在住的这套也抵押给了银行,后来连请保姆和管家都没有的钱都没有,昔日种满了玫瑰的花园早已荒废,屋里破败不堪。
时之湄穿行其间,心里满是酸楚。
见到她的身影,时运生气得将手里的茶杯摔出去, “你还好意思回来?”
时之湄侧身躲开,茶杯碎片溅到身上。
看来是下了狠手。
她皱了下眉, “您至于这样吗?”
“我这辈子的心血都被你毁了,你说至不至于?”时运生提起来还是咬牙切齿, “枉我好吃好喝把你养大,结果却养出了个白眼狼。”
“爸。”
时之湄开口,连她都被自己平静的语气吓到。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当然想过,我错就错在不该生你养你,哦对,还有时蔚。”时运生更加激动, “你好歹还是秦丽瑶生的,他一个小三的孩子,知道真相以后竟然一点都不感激我。”
时之湄瞳孔一缩, “你把真相告诉了时蔚?”
“对呀,他早就应该清楚自己的身份。”时运生冷哼, “不然整天还以为我对他不好。”
她过来时还带着期待,结果却再度失望。
时之湄忽然被一股无力感抓住。
“爸,你究竟有没有把我和时蔚当你的孩子呢?”
“怎么没有?”时运生理直气壮地说, “我辛苦赚钱养大你们,结果呢,你们回报了我什么?时蔚一丁点忙都帮不上也就罢了,你还给我搞破坏。”
时之湄不想继续掰扯下去,直接通知他说: “您放心,作为回报,我也会给您养老送终。”
时运生一顿, “你说什么?”
“这套房子我盘回来了,这两天会请保姆过来,你老一个人在这里安享晚年吧。”
仅有的耐心告罄,时之湄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别墅。
上车以后,她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疲惫地靠在椅背上。
苏域一言不发地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时之湄在他怀里汲取了点力气,闷闷地说: “时蔚走了,不知道去哪里了。”
“你很担心他?”
“……有点。”
苏域宽慰道: “放心吧,他是成年人,不会有事的。”
这些年来,过往一直压在心头,沉重得让她感觉呼吸困难。
时之湄思索片刻,决定拉上他一同分担, “其实时蔚不是我的弟弟。”
苏域沉默地收紧抱她的手。
“这件事我高中时候才知道的,已经跟时蔚当了十几年姐弟,忽然告诉我他不是我妈妈生的,我感觉自己被整个世界愚弄了,后来出国主要也是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和我爸。”
“你做得已经很好了。”
苏域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某天告诉他容忱不是爸爸或者妈妈亲生的,他都想象不出自己会有什么反应。
他又问: “但在你心里,还是把他当弟弟的,对吗?”
时之湄犹豫着点头,有点迷茫地说: “可我总感觉不应该这样。”
“你对他的感情建立在前面十几年日常相处上的,这个是做不了假的,其他的不是你们的两个能左右的。”
“也是,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得找他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