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却觉得很是可惜。她早年还为自己的孙女看中了凤离来着,一来凤离是安王府的继承人,二来人物又出挑,从年纪上看,与贺长安更为合适些。不过人家安王太妃祖孙两个,都是早早就看中了沈家这个小丫头。
看着阿琇越来越漂亮的小脸儿,笑起来弯弯的眼睛,娇软一团的模样,慧怡长公主也得说一句,见过了京城里头多少的名门贵女,这容貌出众的不少,可脾气就不如沈九天真伶俐。性情好的,又不如沈九生得好。
安王太妃很是得意,挑眉,「就急了,怎么着?」
俩人斗了两句,慧怡长公主才像是想起来了似的,为温氏引见那位清瘦的美妇人陵阳县主。
温氏客气地起身与陵阳县主行礼,「见过先主。」
陵阳县主也欠了欠身,「沈夫人。」
明眸转动间,看着阿琇,见那个小姑娘从安王太妃的怀里正歪头看自己,便笑了笑,斯斯文文地问温氏,「这是令千金么?钟灵毓秀,夫人好福气。」
「她小小的人,禁不得县主这样夸她。」温氏很是客气,让阿琇过来行了礼。
陵阳县主从腕子上褪下一串玛瑙珠子,笑着说道,「没想到见了姑娘,未曾准备。这珠串留给姑娘赏人吧。」
阿琇笑了笑,接下谢过了,却也没有拢上。
「阿琇,你平日里最是会玩,看我这别院可还好?」慧怡长公主忽然笑问阿琇。
「极大极好。」阿琇双手一拍,「领着我们进来的姐姐说,后边还有许多的石榴树,如今花开得正好。」
「是啊,石榴花好,等过些日子,长出来的石榴更好。长安,带你妹妹去后边看看。」
贺长安在慧怡长公主身后,早就朝着阿琇飞了好几个小眼神儿了。闻言,顿时高高兴兴地过来拉了阿琇的手,「祖母,那我带妹妹去后边啦。」
二人告了声罪,手拉着手跑去了后边。
「长安姐姐,方才那位陵阳郡主,我怎么没有听见过?」
走在石头铺成的小径上,阿琇便问贺长安。
贺长安哦了一声,随手摘下路边石榴树上的花揉搓着玩,「陵阳县主啊,她从前都不在京城里,你当然没见过了。」
拉着阿琇走到一处凉亭中坐下,细细地告诉阿琇,「她的母亲也是先帝的女儿,封号荣安。当年,也是深得先帝喜爱的,后来下降到了神威将军府。」
「这样么……」阿琇仔细想了一会儿,摇头,「从来都没有听家里人说起过呢。」
贺长安就左右看了看,见侍女们只是在远处候着,便告诉阿琇,「悄悄地跟你说,荣安公主可不是个善茬儿。听我祖母说,今上登基之前,荣安公主与当时的仪贵妃走得极近。后来先帝病重……」
压低了声音,「荣安驸马,当时的神威将军密告荣安公主勾连外臣,意图不轨。」
「啊?」丈夫举报妻子?
还是图谋不轨的大罪?
阿琇瞪大了眼睛,心里便很是复杂,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淡定一些。」贺长安拍了拍阿琇的肩膀。与阿琇不同,她的祖母是皇室的长公主,也是皇帝硕果仅存的妹妹。当年夺嫡,腥风血雨,几位公主都被卷了进去,荣安公主不过是其中之一。
其实,荣安公主勾连外臣,与宫中妃嫔结交是真,但说她谋反,却又有些牵强——先帝是她生父,她又在御前很是得宠,想也知道,就算她脑子被猪啃干净了,也不大可能去谋反啊,毕竟异母兄弟哪个坐龙椅,比得上她亲爹好?
不过当时出首之人是荣安驸马,又有数封荣安公主与人来往的信件做证。先帝病重本就疑心甚重,连当时的太子都给圈禁了,何况看到了罪证确凿的荣安公主谋反事?
当即就被气得吐出了鲜血,下了口谕一条白绫赐死了荣安公主。
荣安公主死的时候,女儿尚在襁褓之中。
「这里边的事情祖母也没有和我多说过。」贺长安嘆道,「只是说荣安驸马因此事在先帝跟前也不大得好儿,要不是先帝驾崩,说不定就怂了他一同与荣安公主去作伴了。不过今上登基后,倒是也重用了荣安驸马,命他驻守南地,还额外封了荣安公主的女儿县主爵位。」
「据说陵阳县主小时候在南地染了瘴气,虽然治好了,却留下了病根。这些年,一直住在江南调养的。这回,不知道是什么缘故进京了。」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我没听说过呢。」
阿琇点了点头。这些皇家的旧事,除了贺长安外,大约也不会有人告诉她。
贺长安凑在她耳边小声道,「她一回京,就见过了我祖母。虽然说话文雅,人看着也是真文弱,可我就觉得,她那双眼睛,叫人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