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和丫鬟们一起,死活拉着两个姑娘顺着耳门出去了。
温氏就叫丫鬟们候着,隻自己走进了屋子。一进门,就看见了满地碎裂的瓷器,连椅子都是东倒西歪的,二老爷坐在唯一一张安好的椅子上,喘着粗气。二老爷是个端整的性子,日常总是利利落落的,这会儿原本梳得整齐的髮髻也乱了,脸上甚至还多了道血痕。不用问,这是二太太的杰作了。
当然,二太太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正顶着半边红肿的脸坐在床上落泪。
见温氏进来,二太太愈发伤心,悲嚎起来,「大嫂,你要为我做主!」
「你还有脸哭!」二老爷跳了起来,摸了一把脸上的血痕,有些疼,恨声道,「你不是还要寻死么?倒是去啊!」
对着妻子说这样的话,却是叫温氏觉得过了,隻皱眉喝道,「二弟胡说什么?眼瞅着过年了,胡说什么死不死的?好吉利吗?」
家里还有武将呢!
真是口没遮拦。
「国公爷在书房里等着你,你有什么话,只对他说去!」
到底是长嫂,二老爷愤然甩手走了。
这里温氏就又坐下,只问二太太,「这一回,又是闹得哪出?」
看这一屋子的狼藉,给四姑娘说的亲事,岂止是不好?温氏心里头,就隐隐有了猜测。
二太太捂着脸泣道,「我也是好心。」
「这话,你隻跟你老爷说去。」
温氏冷声道,「说吧,你给四丫头看了门什么样的亲事?」
二太太就猛然抬头,向给温氏报信的丫鬟看去。那丫鬟低着头,努力往墻角缩了缩身子。
「别看她,我就是来劝个架,也总得先弄清楚倒是怎么回事吧?」不问青红皂白就过来,大量她是傻子呢?
她是国公夫人,又在这府里当了家,这一冷了脸,自然而然就带出了几分威势。
二太太迎着她了然的目光,就有些撑不住,隻低声说了今日舅太太来说的那些话。末了哭道,「我也幷没有就应下啊,他回来知道了,就跟我动手。当着一屋子的丫鬟,我往后还有什么脸呢?」
「你就没脸!」温氏气得身上都发抖。「什么舅太太?赶着来膈应人的,你怎么就不当时打了出去!」
「四丫头是国公府的姑娘,谁敢因庶出就小瞧了她?一般的几个姐妹都在老太太看顾下长大的,你竟然要叫她去给人做妾!」
脑残了么!
「不是,不是妾啊,是正经的二房太太……怀远伯我见过,生得甚好呢,年纪又不大,跟前又没个孩子,阿珏过去了,真要是能生养个一儿半女的,就跟阿媛平起平坐了呀。」
温氏捏了捏眉心,努力忍住怒火,没站起来给这糊涂的妯娌一耳光。
「什么二房?二房也是妾!」见二太太还在不以为然,隻压着火气,问二太太,「我问你,有个给人做妾的姐妹,你的阿瑶,还能嫁到什么人家去?」
正经的人家,谁会聘娶一个亲妹妹给人做妾的来做正妻?
二太太素来有些个小心思,只一味觉得别人都看不出来。其实,一样一样的都摆在了脸上,谁又真的看不出来?
只是自欺欺人,拿着别人当傻子罢了。
此时温氏倒是感激起二老爷这一巴掌了。
要不,真叫二太太应了那个舅太太,送了阿珏去做妾,这府里头的几个姑娘,哪个不会受到牵连?
竟是如此的糊涂!
另一边,阿琇用力拖着阿瑶和四姑娘回了她们住的小院子。
她人还小,但偏有些蛮力气,一时间两个姐姐竟然都只能够被她扯进了屋子里。
因这两个姐妹都哭了一回,阿琇先让丫鬟去端了温水来给她们洗脸。四姑娘的大丫鬟木着脸,眼中也是愤懑。阿瑶始终低着头,虽然看不清她的脸色,却又有一滴眼泪落在了水盆里。
「这,这到底是怎么了呀?二姐姐你别哭呀。」阿琇手忙脚乱地要给阿瑶擦眼泪,却被阿瑶轻轻将手推开。
「四妹妹,对不住。」隔了良久,阿瑶才低低地说出这四个字。
四姑娘将头转到了一侧,不去看阿瑶。
虽然知道幷不关阿瑶的事,但都要叫嫡母送人当妾了,她又在怎么可能不迁怒?
看着素日里和气的姐妹,阿琇觉得头疼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