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也不肯往远的送,隻送到公交站牌附近,就停下来,再不肯往前走了。
两人也没勉强,从车上下来。还得沿着不远处的小道继续往前走。这周围都是荒地,因为土地被开发商征收了,所以连地也不种了。便是农村的房子,也开始拆迁了。这一片,没什么人。
因着太阳太大,四爷大概感觉不怎么好受,一路上林雨桐也没问话,跟着四爷快速的往前走。然后上山。一到山上,他就轻鬆多了。
这才道:「不久前醒来,醒来的时候就在山上的道观里。」
可到了山上,看着破破烂烂,早已经倒塌的剩下遗址的道观,林雨桐都不能想像,「你这段日子就在这里过活的?」
四爷没说话,隻拉着林雨桐往里面去,艰难的从倒塌的房屋残垣上跨过去,到了疑似道观后院的地方。在一口井的边上,看见了一株大树的残根。
这树的残根有多大?感觉占地十个平米都不止。树像是被雷给劈了,上面黑乎乎的都是被燃烧的痕迹。树木原先就该是中空了,被燃烧以后,露出黑漆漆的洞口来,原来地面下面有一截是埋在土里的树桩子,再往下才是树根,像是早年建造院子的时候,地基升起来了把树埋了一截一样。下面这一截没被烧,里面又是空的,感情下面那个树洞便是四爷安身的地方。
四爷先下去,「下面跟道观的地窖连在一块了。」
所以空间真的不算小。
可下来之后看到这个地方吧,黑咕隆咚的,只有洞口有些许光亮透进来,勉强不算是伸手不见五指。
四爷这才说起他的遭遇:「……醒来的时候就是如今这样,除了没穿衣服,就倒在树洞里……」
还以为是遭遇了恶人被人家扒了衣服仍在荒郊野岭,又是大晚上的,只有一点月光透进来。他四处的摸索,这才无意的捅破了树根下到地窖的那层土皮,在地窖里找到了两身破烂的,不知道多少年没人穿都快霉烂掉的道服,好歹套在身上,踉踉跄跄的想下山去求救的。结果走在山道上了,觉得不对。
借着朦胧的月光,为什么看不到自己的影子?
他自己一时间都闹不懂自己是人还是鬼。
甚至想着,是不是这个世道有什么问题。
「后来呢?」林雨桐攥着他的手,「后来怎么到古玩街的?」
能怎么办?
得先试探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世界吧。趁着夜里下了山,在已经拆迁了一半的村子里转转。见到了两个捡破烂的。他们开着车,找那种门窗铝合金的窗框子,那个拉走了就能换钱。
当时那两人见到四爷,幷没有把四爷当成鬼。他们是能看见的他的。
「那时候我确定,我在别人眼里,是人。」四爷就说:「那俩人粗心,没注意影子的事。」
大晚上的,手电筒的光照在全都是推倒了一半的房子的地方,到处都是影影绰绰的,没注意到,这也很正常。
那两人把四爷当成了流浪汉,掏了五十块钱雇佣四爷一晚上,帮他们抬东西。
「然后我帮着拆门框的时候,又从一家老房子的门框上面,找到了一布包的零钱,一块五毛五块十块的都有,第二天数了数,得有两百多块……」
林雨桐:「……」好吧!接下来就知道个大概了。
趁着太阳没出来,赶紧出去买点吃的喝的回去囤着,再想购物就得赶在天黑以后了。
四爷还真就是这么做的,有了钱,赶紧去公交站附近那块的早餐点买了包子矿泉水,上山先躲着。衣服是晚上出来在路边的地摊上买的。
换了衣服,换了行头,至少出门不再是异类了。
可总这么夜里来夜里去的,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的。前几天山上来了一群学生郊游,他不想引人注意,就走了另一条小路。结果那条不太走的小路上,他远远的看着树上挂着个人,像是自缢的。急忙跑过去伸手想救人,可手却从对方的身体里给穿过去了。
他这才觉得不对了。
「有鬼没鬼的,这没关係。但人得往下过吧。」四爷的心态老好了,也没觉得他现在的状态是个什么了不起的大问题。就说他当时的想法:「当时捡了二百多,再加上那俩捡破烂的给的五十,拢共也没三百块钱。又是吃又是喝,还买了两身换洗衣服,真就没多少了。想买点画符的东西……」
这又跟林雨桐想到一块去了。那东西又不是太好找,尤其是得需要那种特别专业的材料。
四爷的想法,既然存在某种不算科学的东西,必然有相克的行当。这符一是能防身,二是能换钱,是条能走的路子。于是,大晚上的倒了几趟公交车,才到了古玩街。
本想买点东西就走的,结果那老闆是个懂行的人。
剩下的不说林雨桐也明白了:那老闆当时说是没货,可能也确实是没货,但更可能是察觉到四爷身上的异样,但偏偏拿不准,想用这法子支着四爷,他再想办法查证。
这些事情都是小事情。
林雨桐四下看看这环境:「……你是待在这树洞里最舒服……还是……」这要只能住在这里面,那才更操蛋了。得多少钱才能把这小山给买下来,还得藉口开发的名义。
四爷摊手:「这里是最舒服,但不能只待在这里……」
林雨桐点头,当然不能只待在这里。可问题是,想摆脱这个束缚,那就得叫四爷重塑一个身体,这又得通过什么途径才能实现呢?
两人面面相觑,都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副本一点也不好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