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当初我也是这么跪下求李元釉那孩子的父母让他给你道歉的。」
钟云岭的身子一僵,用受伤的手撑起身子,明明那道伤口很深却怎么也感觉不到,他只感觉到自己的灵魂随着血液的滴落流出肉躯,像要将他的身体剖开扯烂,展出最真实的内里,告诉全世界他就是那个犹大。
他背叛了以他为傲的母亲,背叛了深爱他的黎孽,背叛了一个个为他的谎言圆谎的人。
虽然承载着负罪感,但他想至少他做了最疯狂的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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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那不是钟云岭吗?」
钟云岭提着一个大袋子,穿梭在校园之中,今天的天气好像比前几天要更冷了点,天空都跟着漫起了一片暗蓝色,看着颇为忧鬱。
「他今天怎么这么早来?」
「你没听说吗?昨晚钟云岭是『那个』的事被他妈发现了,他妈跑来学校闹,说要退学。」
「蛤?我以为他是『那个』的事他妈很早就知道了欸,不然怎么他妈会因为他和李元釉那事跑来学校闹?」
「那是因为你没听说过他妈那时候在会谈事说的内容,他说什么云岭是我的宝贝儿子他最有男子气概了~我一整个笑死,还男子气概勒。」
「他妈也太逗了吧哈哈!还不如说女子气概~」
「就是啊,对了,你听说钟云岭要被送去戒同所吗?」
「蛤?戒同所?不是听说里面都很残酷的吗?」
「就是啊,看来钟云岭他妈这次是真的狠下了心」
不能哭不能哭不要听不要听钟云岭在心里默念着,心里的酸涩感带动着肩胛骨上的疼痛,让他想起母亲昨晚悲痛欲绝的泪面与父亲恨铁不成钢的失望,他看着抽屉里一本本教材,把他放进袋子里,咬着牙忍着在眼眶打转的泪水。
不过幸好的是,今天来的早,黎孽还没来,至少他不用面对他。
他看着抽屉里之前黎孽为了道歉给他写的纸条,不知为何突然涌起了一阵衝动
在全部打理好后,他坐上了父亲的车,车里的气氛淡漠且肃静,就像是坐上不热情的计程车司机的车一样,好像他们只是两个陌生人,并不是有血缘关系的父子。
在那一路上他看见了很多。
他看见了校园附近的枫叶盛开,看见了一对亲密的情侣正在为对方吃着早餐,看见了几个班上讨人厌的同学,看见了
看见了黎孽。
但车实在动得太快,快到他无法摇下车窗好好和黎孽说一句再见就驶过了他的身边。
这样也好。
至少他不用看见他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