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敏敏一手放在胸前,用带着翻译腔的语气说道:“土地,只有土地是永恒的。”
贺敏敏觉得郝思嘉说的话,就跟她阿爸说得那句“什么都是假的,只有黄金和房子是真的”,有异曲同工之妙。
社会主义国家,不允许土地买卖,只能转让使用权。但是盖在土地上的房子是可以买卖的。
“跌跌涨涨的股票靠不住,只是一堆废纸。实实在在的房子才是真的。”
贺敏敏热切地看着黄生,“爷叔,带带我吧。我认你做师父好不好?”
老法师双手拄着拐杖,抬头看了看天,再转过头看了看牛皮糖似的贺敏敏,有点后悔今天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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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验你?”
江天佑把今天赚到的钞票交给贺敏敏,拿起她冲好的乐口福往热气腾腾的杯子里吹了两下,不明所以地抬起头。
“什么意思?”
“不知道,让我下个礼拜去跳水池找他,到时候会告诉我。”
“不对,怎么那么多钱?”
贺敏敏捏着一沓钞票,“比你出大排档的时候赚得还要多,天寒地冻,路上都没有几个人,你出去抢劫啦?”
她算了一下,今天卖出去八十几个盒饭,流水却有九百多块。
贺敏敏又不是不晓得市面上的行情,一荤一素一客饭只要一块五。就算他们食材里用了大海鲜,但卖到这么高的价格,属实有些不可思议。
“你这样瞎搞,当心被物价局盯上。前面弄堂到底粮油店,上个月自说自话把一毛钱的酱油涨价到一毛两分,被几个老太婆联手举报了。在门口贴检讨信,走过路过都往里头多看一眼。你当心点。”
江天佑哈哈大笑,搂住她的肩膀,用下巴揉她的面孔,贺敏敏一脸嫌避推开他,让他老实交代。
“我给阿发的客人送客饭。”
“阿发的客人……火葬场?”
贺敏敏眼珠子都要落出来了。
“你看,我就知道你这个反应,所以早上没跟你讲。”
大过年的,江天怕她一早出门觉得晦气。
“你这是怎么想到的……”
江天佑告诉贺敏敏,他去西宝新路找阿发调头寸的时候发现殡仪馆那边每天人流量极大,附近却没有几家饭馆。仅有的那几家因为过年也不开张,和江天佑的饭店一样要等“破五”。
“你记得伐,三十那天我们去布置灵堂,饿得肚皮咕咕叫,别说吃的了,连瓶水都买不到。”
贺敏敏点点头。
“阿发告诉我,殡仪馆里家属不只白天要布置灵堂,晚上还有人会在里面守灵。我觉得是个商机。”
上海人普遍居所面积狭小,葬礼来帮忙的亲戚一多,家里插蜡烛都站不下,只好转战殡仪馆。殡仪馆可不提供吃饭服务,家属要自己想办法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