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的视野中,出现了一双锃亮的皮鞋,江绥费力地抬起头,看到的是一张漠然英俊的脸庞。
江霁深抽着烟背靠着货车,忽然冲江绥恶劣一笑:“江绥,是你逼我的,我原本是打算留你一条性命来着。”
“可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
你必须跟我在一起
江绥的手无力地松开,那个红丝绒戒指盒咕噜咕噜滚到了江霁深的脚边,沾了艳红鲜血的盒子在夜色中散发出诡异的光。
江霁深不屑地冷哼一声,提起一脚就踹飞了那个盒子,笑得恶意满满:“江绥,事到如今,你还在扮演什么深情人设呢?”
此时的江绥意识已经涣散了,他却费力地伸出手臂,想要够住那个丝绒盒子,可是,他们之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再难触碰,一如他再也看不见苏橙。
一滴清泪和着血水蜿蜒流下,江绥感到眼皮越来越重,最终筋疲力尽地垂下手。
浓郁的血腥味萦绕在鼻尖,江绥的眼前忽然浮现出一张美好画卷。
少年支起一只腿半卧在飘窗上,膝盖处抵着张画板,他修长白皙的指间握着一只画笔,眉目缱绻生动,明眸中笑意盈盈,精致漂亮的五官在午后阳光的照耀下,更显可爱柔和。
白纱般的窗帘随风舞动,轻柔地飘荡在少年的身侧,宛如若即若离的双手。
江绥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想起这个画面,他不怕死,一身罪孽的人早就不畏何时下地狱,可是,他却感到十分遗憾,遗憾他再也看不见苏橙。
江霁深微微抬了下颌,就有一个黑衣保镖从货车上跳下来,径直走到江绥的身边,他蹲下来摸了摸江绥的脉搏,就站起来面无表情地汇报:“已经没有搏动了。”
“干得不错。”江霁深狠狠地吸了口烟,就不咸不淡地随口夸了句。
保镖垂首立在江霁深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他是见识过江霁深疯起来的模样,刚才就是江霁深开车寻了个刁钻的角度撞上去的,把握得力道精确到令人咋舌。
“按照我原本定的计划行事,我先走了,不要令我失望。”江霁深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保镖的肩膀,成功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战战兢兢的惊恐,江霁深满意地微微一笑,“就这样吧。”
话音刚落,江霁深就手插裤兜,往货车后面慢慢走去。
苏橙裹着被子咳了老半天,久久都没有见到江绥回来,他不由有些生气,原来平时对他嘘寒问暖敢情都是假的,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他决定不再等了,一把就掀开被子,穿着拖鞋就要去外面找保镖联系家庭医生,他本来不想惊动除江霁深之外的人,但现在他感觉再拖下去,感冒会更加严重,到时候更得麻烦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