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藏在金丝边框眼镜后的眼眸晦暗不明,哪怕江绥阅人无数,他都无法准确辨别出那人的心思。
作为主人,江绥整理下情绪,手执香槟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朝他举杯,淡淡地攀谈起来:“苏总,别来无恙啊。”
苏晓唇角微扬,似笑非笑地盯着江绥,过了好半晌,才举起手中的红酒,随后一饮而尽。
江绥脸上的表情依旧淡漠,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一贯如此,就像一尊无悲无喜的雕塑,似乎没有什么值得引起他情绪波动。
苏晓却像是发现什么稀奇事,露骨的目光一寸寸扫过江绥周身,眼中的笑意加深:“江总,您是天生不爱笑,还是不会笑?”
明目张胆的挑衅令江绥不悦地蹙眉,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不知死活。
“江总,我今日来就是奉劝您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您若是想收购苏氏,大可以光明正大地来,我一定双手奉上,可是,您实在太狠了,是把我往绝路上逼啊。”苏晓凑近江绥,借着替他整理前襟的功夫,压低声音说,“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随后,苏晓笑吟吟地拍拍江绥的肩膀,道了声“再会”就施施然地走开。
留在原地的江绥面色陡然间阴沉下来,上一个跟他甩脸子的人,坟头草都有半人高了。
苏晓,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不过是个被他逼至绝路的亡命之徒罢了,还敢在他面前张牙舞爪。
宴会结束后,江绥的助理走到他的身边,垂首恭敬地立着,静待他的吩咐。
江绥站在三楼的阳台上,野蔷薇放肆地攀上来,绕着铁栅栏野蛮生长,花朵明艳又漂亮。轻柔的月光抛洒下来,仿佛为野蔷薇披上一层银白的霜雪,更衬得花儿冷艳逼人。
他漫不经心地抬手,轻轻掐断一朵野蔷薇,放在手心里把玩,漠然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杀意:“苏家的那个小朋友,已经彻底乱了江霁深的心思,留不得了。”
助理点头应下,与江绥多年形成的默契,不需要江绥谋篇布局,他就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安排。
“还有加大力度搞垮苏氏,我就让他们睁眼看着,对江家不忠的下场,到底有多惨烈!”江绥冷酷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清清冷冷一片。
苏晓今晚来放狠话,不过是强弩之末的垂死挣扎罢了。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呵呵,江绥玩味一笑,他倒要看看,这只阴冷的毒蛇,还有什么后招!
自从上次苏橙联系池宴,询问他是否可以携带池予白和江霁深,池宴在电话那头沉默很久,就在苏橙的小心脏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的时候,池宴就轻笑着、不甚在意地说:“好啊,当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