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师父,我喜欢你。”
&esp;&esp;“很喜欢很喜欢。”
&esp;&esp;“喜欢到每次想起你,心里都痛得发胀。”他说,“你是我舍不得吃的糖,治我的苦,我却死都不敢咽下去。”
&esp;&esp;“痛到受不住了,我就看看你。告诉自己,因为喜欢,所以不怕。”
&esp;&esp;“这份痛,这份苦,都是真的。是我喜欢你的证据。是我的爱。是我的心。”
&esp;&esp;他说,“你摸摸我,好不好?”
&esp;&esp;江潭便落在他怀中,被他捉着手,去摸他的心口。
&esp;&esp;但是那里已经没有东西在跳动了。
&esp;&esp;江潭一时愣怔,继而恍然。这里本来有一颗心脏,是被自己祭掉的。
&esp;&esp;抬了眼去,席墨已挑高了身形,一张秾艳的美人面花枝子般压下,额发遮眉,漆眸星点,眼尾唇珠皆晕着一抹绛红。
&esp;&esp;“师父。”他说,“爱与死一样,都是永恒的。”
&esp;&esp;江潭摸不到他的心跳,自己的心却显而易见地抽搐起来。
&esp;&esp;他仿佛感觉到席墨所说的痛苦了。
&esp;&esp;“……这么痛,为何不说。”
&esp;&esp;“因为习惯了。”席墨说,“人生来皆苦,我何其有幸遇到了能治心苦的甜,只想藏在怀里不让人抢去,哪里还会抱怨什么呢。”
&esp;&esp;江潭的泪到底痛出了一行,被席墨轻轻吻去了。
&esp;&esp;“别哭。”席墨说,“别哭了。”
&esp;&esp;遂叹了一口气,垂在他耳畔嚅嚅道,“可是师父,你又是为何哭呢?”
&esp;&esp;江潭一窒,悠悠睁开眼来。顶上白叶沙沙,骞木碎影打落眼底,一如流年逐波,往昔长逝。
&esp;&esp;他心口痛得发麻。手掌抚落时,那颗新凝出的心脏,宛如初生一般,终于开始跳动。
&esp;&esp;须臾之间,他也就终于想起席墨同自己问起的那句诗来
&esp;&esp;——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esp;&esp;卷四 约鬓丝俱老
&esp;&esp;第124章 所思在远道
&esp;&esp;五年好似一弹指便过去了。
&esp;&esp;这一日自午梦中醒来,江潭看到光秃秃的骞木枝间生出了皎洁如月的碎叶。而足尖所指处,已然积起了一汪碗口大的小水洼。
&esp;&esp;这便是人间界的灵源了。
&esp;&esp;江潭抚了抚树干,见它晃了一晃,很痒似的,不由收了手去,“我该走了。”
&esp;&esp;那树枝依依,很是不舍冲他摇了摇。
&esp;&esp;“虽然要去的地方很远,但我们总会再见的。”江潭颔首道,“你既长成,此后人间界也没有什么会伤害到你了。”
&esp;&esp;他回到太阳谷中临时搭起的小沙屋里,将所写的几箱稿子全部收整入袖,又对地上玩苹果的小狐狸道,“雪滴,你阿爹去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