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席墨已然顺着含住了下颌底里那点薄光,一点点品着,润着,烧着。
&esp;&esp;此处神经本来最是脆弱,平日里不会随意暴露。这般轻易地给人掌住破绽,着实大意。
&esp;&esp;江潭已经没法后悔了,如今连呼吸都感觉困难。被这般刻意地冶治着,整个人宛然要在空气中窒息而亡。
&esp;&esp;他徒劳地挣动,想将席墨踢下去。但这印的压制效力着实大,这一点挣动,都像是在将人往身上推。
&esp;&esp;“放……”
&esp;&esp;“嘘。”蛇影从席墨袖口生了出来,枝叶抽芽般交相宛转而上,慢条斯理地绞住了那点柔软无害的猎物,庆贺般徐徐缠舞起来。
&esp;&esp;江潭空睁着眼,胸臆闷顿,血明明冷得透骨,却似在烈烈灼烧。一行细泪由此淌落,缓缓洗开一抹胭红。
&esp;&esp;够了。
&esp;&esp;他再无法在这里多待一刻。
&esp;&esp;“哭什么。”席墨抬首,伸指将他面上擦拭干净,捻着他耳尖笑微微道,“现在有没有热一点啊。”
&esp;&esp;蛇影消散。江潭扶身侧起,蹙眉干呕数下,又颤着肩胛被人扳了回去。
&esp;&esp;“师父,我在问你话。”
&esp;&esp;“席墨。”江潭吐息起伏不定,却很是冷静地宣布道,“我会杀了你。”
&esp;&esp;“这就是你要说的?”席墨笑了一笑,“除了这句还有没有别的?”
&esp;&esp;江潭一颤,感觉无数蛇影窸窸窣窣落在褴褛之间,活物一般蜿蜒而过,碾下潮暗如夜底的痕迹。
&esp;&esp;当真是没完没了。
&esp;&esp;他反抗无望,只能勉力仰着下颌,死死盯着席墨,呼吸愈发促乱。
&esp;&esp;“我要是也没有心就好了。”席墨的指尖在他唇窝上头一圈圈打着细旋儿,“我现在就能做出让你发疯的事,把你最后那点可笑的尊严剥得一干二净,丢在地上用脚碾进土里去。”
&esp;&esp;江潭哪里还听得见席墨在说什么,兀自咬紧牙关,竭力忍耐着缠卷造作,不至当即昏厥。
&esp;&esp;他脑中昏昏沉沉天翻地覆般晃动,眼中屈辱之色却只增不减。浑不觉自己额间那点冰花都要给脑中的杀意烧化了。
&esp;&esp;“可是我舍不得啊。”席墨幽幽道,“我一点都不怕被你杀了,但我怕再见不到你。”他压低了声音,喃喃自言,“那里又黑又冷,我找不到你。”
&esp;&esp;皎霜似的眉心越蹙越密,江潭终是耐不住了,紧紧攥着席墨的衣襟,与他呼吸相抵,“放,放开……呃!”
&esp;&esp;席墨依身而上,笑容肆意,言语轻薄,“现在放开,师父会怨我的。”
&esp;&esp;他凑着他暧暧低语,唇似一瓣浅樱,檀尖水色琳琅。
&esp;&esp;江潭身子是乱的,脑子是乱的,但最后那缕神志却如一点永冻之冰,凉凉地踞在灵台之央,十分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