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呆了呆,捧着莓子自树丛周围至来路沿途,往复观行了三个来回,仍没有发觉关于短刃的丝毫痕迹。
&esp;&esp;但觉自己行了一路也不曾停留。想若不是掉在路上,便是落在那河谷附近了。
&esp;&esp;或许被那两人其中一个捡走了吧。
&esp;&esp;江潭想了想,算了。虽然有点可惜,但好在出行前便将这形影刀分开。失了照影,还有一柄映形能使。
&esp;&esp;到蓬莱前,应该够用了。
&esp;&esp;那把野莓吃完时,江潭就出了祁连山。他在淌凌的山溪里洗净了手,又将地图回顾一遍,只道再往东行,头一个人烟密集处,便是岐山城。
&esp;&esp;现在天刚透亮,入夜时分,应是能入城的。江潭想起江铎于此的记载,决定先去看一看城中颇负盛名的灯影戏。
&esp;&esp;他脑中回想不绝,足下也不落分毫,自如一阵风般卷进了雪覆的野柏林子。
&esp;&esp;一痕月牙将将勾起夜幕时,江潭尚未步出花柏丛,却见天边一泼泼地烧了起来。
&esp;&esp;拂枝而望,原是远处有人打花。一群人围在城门外一双老榕树底下,将烧红的铁水泼在枝子间,散成无比壮丽的火树银花。
&esp;&esp;不多时,城中渐起喧天之声。城门一开,锣鼓唢呐合着朔风照面扑来,眼外一时十色陆离,五光徘徊。最前面一架屋台花车开道,后头社火队列随行,载歌载舞地沿着山坳一样样地游行过去,惹来道旁阵阵欢呼呐喊。
&esp;&esp;江潭算了算,觉出此时正是人间的新年。
&esp;&esp;太热闹了。
&esp;&esp;他看了半晌,手中的果子都吃完了,城中队伍还在源源不绝地涌出。
&esp;&esp;而他受到竹马队的启发,忽然觉得骑马是个不错的选择。
&esp;&esp;又瞅了瞅自己因为飞速行走快要磨穿的靴子,这便用心琢磨起了找马事宜。
&esp;&esp;想到做到。江潭折返回林子深处,沿路收集了一堆还算结实的柏枝,又将外衫扯成细条绑作绳结,三下五除二地设了个简易陷阱。
&esp;&esp;他摸出最后几枚充作口粮的鲜果子,往上滴了自己的血后,当作香饵置于绳套中央。
&esp;&esp;可是等到匿于高枝之后,江潭又暗忖着这血的味道过大,或许会引来不该来的东西。
&esp;&esp;……不过算了,捉到什么是什么吧。
&esp;&esp;腕上绳头很快就弹动了。
&esp;&esp;江潭握紧绳圈,顺势点足而起,分枝拂雪而落,看到那端吊着脑袋的,是一只似马又似鹿的野兽。
&esp;&esp;是鹿蜀。江潭想,怎么这里也有。
&esp;&esp;鹿蜀看见他神兵天降,口中登时发出断续的呻吟,略略腾空的四蹄挣扎得更起劲了。
&esp;&esp;那声音落在寻常人耳中,宛如嘶鸣。江潭却能听懂它在说什么。毕竟身负妖王之血,又怎能不通晓各族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