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2/2)

&esp;&esp;“有什么你就直说。”纪渊有些头疼,揉着额角。

&esp;&esp;得了圣喻,太医这才开口。

&esp;&esp;“陛下刀伤反复,又添新伤,只怕动及筋骨,且、且……”

&esp;&esp;“你只管说。”这些话多次反复,纪渊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了。

&esp;&esp;太医看他不甚在意的样子,心中轻叹一声,继续说道:“且这南方水体,菌藻丛生,依臣来看,怕是有水毒侵体……”

&esp;&esp;纪渊心下了然,自从那次遇袭之后,自己便总是低烧,想必也有这水毒的原因。

&esp;&esp;“筋骨之伤,应卧床休养,而水邪侵体,微臣医术浅薄,只能对症下药。”

&esp;&esp;说着,太医俯下身子去,就等皇帝暴怒,让他去找解决方法,却没想到头顶上沉默许久,纪渊才说道:“那就走一步算一步吧。”

&esp;&esp;太医像是逃过一劫,却也心知皇帝对自己的身体太不上心,估计就连自己刚刚提出的建议也没有听进去,他想再劝,可今日皇帝心情大约不是很好,于是小心翼翼地包好伤口退下了。

&esp;&esp;纪渊只在寝殿里小憩半刻,便被人叫醒,说是京城那边又递了消息过来,回到议事堂一坐又是一天,直到深夜。

&esp;&esp;“去挽苑吧。”

&esp;&esp;为了不让谢霖看出腿伤,纪渊在转角处便下了轿辇,却没想谢霖仍是睡着,纪渊只能在床边静静看了一会,便转身离开了。

&esp;&esp;房门轻轻合上,门口挂着厚帘,一丝风都没有透进来。

&esp;&esp;床上的男人轻轻睁开了眼,望着晃动的碎玉珠帘,长久地沉默。

&esp;&esp;南京行宫建的低调,是借着一处荒废王府扩建而成,是以仍有些房屋遵照王府布局,譬如这挽苑,不知是否错觉,这处小院竟有些像是平王府自己的屋子。

&esp;&esp;如今一切都像旧事重演,自己又回到了权力斗争之中,肺病复发,就连住的屋子都似故里,昏暗的房间让他喘不过气来,负责照料的宫女不知他的习惯,吹谢了灯。

&esp;&esp;谢霖呼吸艰难,心口绞痛,头顶沉重的床帐向他压来,像是要勒死人一般绞住他的脖子,熟悉的布局是致命的绞刑架,他徒劳地伸手抓挠自己的脖子,想要将窒息的纱帐拨开,可已经挠出道道血痕,窒息的危险却分毫不减。

&esp;&esp;又是这样,他不愿回忆的过往,终于逃离的过往,终于还是追上了他。

&esp;&esp;横纵交织的棋盘格上,一粒又一粒地牺牲,恩师、朋友,甚至自己,只为破局。

&esp;&esp;可到头来,自己又拖着一副病体残身,放弃好不容易重启的生活,继续回到宫禁之中。

&esp;&esp;类似的念头不住地在脑海盘旋,谢霖双脚蹬踩床铺,想要逃离床幔的绞刑,“咚”地一声,挣扎的人从床上滚了下来,重重地砸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