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谢霖最担心的便是北疆的纪渊,若匈奴真与黑火药有关,那平定北疆之战定然凶险万分,更不要说如今前线传来战报,北蒙十四旗已全部联军,关山敌军数量大增,根本不是纪渊那一支军队可以抵御的。朝廷虽已派了援军,但行军需要日程,谢霖不得不担心。
&esp;&esp;他的反应身边人都看在眼里,如此劳心伤神,本就病弱的身体肯定吃不住,李屹劝了又劝,如今他在朝中也算能站得住脚,有些谢霖注意不到的情况他都一一理顺,可就算他再怎么同谢霖分析战况,都无法减少男人的担忧。
&esp;&esp;“我只是一闭上眼睛,便会看到他……”话音卡顿,谢霖紧拧眉头,像是不愿说出那些晦气的字眼,“我会无止境地想,他是不是伤到哪里……”
&esp;&esp;男人白着一张脸,幽幽的叹了口气。
&esp;&esp;前方战况几乎叫所有朝中官员都吃了一惊,毕竟一开始只是因春市而起的战乱,没想到会闹得如此之大,只是战况越诡异,谢霖越会觉得与黑火药有所关联,若真是匈奴掌握了技术,想趁机南下掠夺,纪渊又怎能支撑得住。
&esp;&esp;李屹在旁边,不知该如何劝慰。如今自己也算脱离了学生身份,真正在臣子位置上做事,多少理解了谢霖的心思,他知道谢霖的担忧无关爱恨,只是他们辅佐纪渊,自然会担忧共情。更何况这两日正是春闱放榜,准备殿试的日子,翰林院也忙得很,几乎每个人压力都很大。
&esp;&esp;谢霖发觉他的沉默,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反过来安慰道:“许是我多心,你先忙吧,我去湖边走走。”
&esp;&esp;说着,男人起身,如今晚春日暖,花都谢了一地,柳芽由黄转绿,小湖边正是繁荣景象。
&esp;&esp;他一个人站在树旁,这小湖是他每次烦心都会来的地方,曾经有友人相伴,只听听水声,吹吹暖风,烦躁的心便能沉静下来,可那三两好友一个接一个地离去了,小湖也愈来愈小,甚至露出了干涸的痕迹,宛如他倒数的生命,风都泛不起波澜。
&esp;&esp;如今春日再见故景,不再有静谧之情,独剩唏嘘。
&esp;&esp;这样想着,谢霖又觉得自己无趣,在这湖边站着也只是在忙碌之中生发些无谓的牢骚,留李屹一个人理卷子实在不妥,于是没站一会,便要转身离去。
&esp;&esp;可还不等他迈步,边听见有人叫他:“先生留步。”
&esp;&esp;谢霖回头,见到远处一绿衣男子踏青而来,待得走近了,才认出是纪廿。
&esp;&esp;纪廿三步并作两步赶了上来,与谢霖一同站在湖边,笑着说道:“先生怎么站了一下就走,小王差点赶不及。”
&esp;&esp;“王爷说笑,谢霖公务繁忙,只是出来透口气罢了。”
&esp;&esp;“既然是透气,那自然要混身舒畅了再回去,”纪廿今天心情看起来很好,还到谢霖面前转了一圈,“小王见今日春色美好,特意换了一身应景的衣裳来见先生,如何?”
&esp;&esp;谢霖应对地笑着点头:“王爷风姿俊朗,穿什么都好的。”
&esp;&esp;被夸赞的人低头一笑,接受这份好意:“多谢先生夸赞。”
&esp;&esp;虽说湖边景美,但谢霖却放松不下心情,尤其是在怀疑纪廿与黑火药有关之后,更是打着十二分精神应对,礼貌问道:“王爷怎么想着往翰林院来?”
&esp;&esp;“皇上命我主持殿试,小王不敢怠慢,接到命令便赶忙来了,先提前了解一下情况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