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都别听,是幻术。”
&esp;&esp;陆观道一缓神:“好。”
&esp;&esp;“哼,”
&esp;&esp;那燕斋花努努嘴,“小道长,你说槐树妖可不可恨,我在赤火中给你想折子,他还找茬不让我说哩。”
&esp;&esp;“……道长,恕我直言,”斐守岁看向靛蓝,“现在救活与鬼怪无异。”
&esp;&esp;听罢。
&esp;&esp;靛蓝好似微微点了点头,赤火便在他身下更夸张了燕斋花的躯体。
&esp;&esp;燕斋花在火中燃烧皮囊,炙烤的味道弥散开来。
&esp;&esp;那味道是酸臭的,带着这辈子造的罪孽。
&esp;&esp;臭味,成了被金乌烤干的污水沟。
&esp;&esp;燕斋花翻黑的脸皮,也在火中渐渐缩水,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得意之作。
&esp;&esp;嗤鼻,不爽:“你们都清高,都是圣人,一个个舍生忘死,只有我为着自己,只有我黄泉路上无人陪!”
&esp;&esp;“若这世上所有的为己,都像你这般,那法度与监牢都不必存在了。”
&esp;&esp;解君驳道,“你杀人放火,好一个为己,多少的孩童死于你手你难道不知?小孩骨,人参酒,柳家伯,薛家俩,这哪一个是所谓的己?”
&esp;&esp;“解大人,”燕斋花于火中斜眼,“可我觉得我没错。”
&esp;&esp;荼蘼靠在解君身上,垂着眼皮。
&esp;&esp;燕斋花看到了,复说:“仙儿,我是没错的。”
&esp;&esp;但荼蘼别过头,不愿面对同样的脸。
&esp;&esp;燕斋花丝毫不惊讶荼蘼的反应,她甚至脸上带着微笑,开始哼起小曲。
&esp;&esp;谢义山觉得有诈,正要施法,他看到燕斋花慢慢地,一点点将手与身躯抽离出长枪。
&esp;&esp;那个自傲又自负的白蛾妖怪,手已经焦黑,脸面也烧出了白骨,就如阴曹地府里的恶鬼,一动不动地盯着谢义山。
&esp;&esp;谢义山恍惚了神色,他第一回见到浴火的鬼。
&esp;&esp;那恶鬼在远离长枪。
&esp;&esp;长枪拉扯出燕斋花尚未灼烧的红肉。
&esp;&esp;斐守岁心骂不好。
&esp;&esp;但见燕斋花在离开长枪之后,什么都没有做,她没有去捂伤口,也没有管被枪横贯的北薛,她顶着一副毁容的、笑盈盈的脸面,仿佛早有预备,把这张鬼脸印入众人眼中,散也散不开。
&esp;&esp;那皮囊再怎么凋零,嘴中的曲子自始至终没有断过。
&esp;&esp;曲调在北薛两人的尖叫声中,像是亡国商女,隔着浓浓大雨还能听清。
&esp;&esp;那调子幽幽然,荡开了黑白两咒,游走过头颅与傀儡,围绕在幻境上空。
&esp;&esp;围绕住一切所谓的始作俑者。
&esp;&esp;大雨湿透了初始者的长发,荼蘼花蔫蔫地闭合,敛了水珠。
&esp;&esp;燕斋花哼唱道:
&esp;&esp;“囡囡啊,快忘吧;
&esp;&esp;囡囡啊,别哭啦;
&esp;&esp;囡囡为何落泪娘坟前;
&esp;&esp;囡囡为何十年面容仍不变。”
&esp;&esp;燕斋花唱着唱着,捻起两指,她拟成青衣,就这样背对着荼蘼,唱了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