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男女老少挤在一起,浓厚的怨念在陆观道面前张牙舞爪。
&esp;&esp;哭啊,喊啊,满目疮痍。
&esp;&esp;陆观道骇了一瞬,试图后退,斐守岁的手抵住了他,抵住了他的腰。
&esp;&esp;“我……”
&esp;&esp;“会怕太正常不过,来,伸出手,”斐守岁的话裹着陆观道的耳,酥到掀起了衣角,“照着我的动作,这个术法只有你能成。”
&esp;&esp;“我……为何?”
&esp;&esp;斐守岁心里头笑了下,他终究是明白了仙力用来作甚:“因为你是补天石。你可还记得,神所留下的‘仙力’?”
&esp;&esp;“补天……仙力?”
&esp;&esp;“是。”
&esp;&esp;斐守岁表情肃然,深看着傀儡之上的冤魂。
&esp;&esp;冤魂啊冤魂,好可怜的鬼怪。一条细线牵着他们,拽住了底下的傀儡,他们也终究再难轮回。
&esp;&esp;斐守岁叹息道:“神仙,都是精打细算之徒,岂会在我这个妖邪上多留一丝的余力。从仙力在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了。知道这仙法必然不属于我,只能……”
&esp;&esp;话没说完,眼见赤火攀升鬼魂,在火光之中,点亮了一个又一个。
&esp;&esp;斐守岁的惊讶立马收走,恢复了平静:“不用觉着只牺牲了你我。”
&esp;&esp;“我不明白,”陆观道不敢看斐守岁,“什么叫牺牲?什么叫不属于你?”
&esp;&esp;斐守岁垂眸:“牺牲是我的夸大。而仙力该是你的,我不过给你作嫁衣裳。”
&esp;&esp;“嫁衣?”
&esp;&esp;听到这词,陆观道猛地回首。
&esp;&esp;身后模糊又干净的墨水人儿,丝毫没有想到陆观道会回头。
&esp;&esp;火光里,两人对视,一个流泪了满面,一个平静而冷漠。
&esp;&esp;陆观道静静地擦去泪水:“不着红衣作嫁衣,做来给谁看。”
&esp;&esp;听罢。
&esp;&esp;斐守岁轻笑一声:“嫁衣不是披在你身上了?”
&esp;&esp;“我!”
&esp;&esp;顿下。
&esp;&esp;斐守岁的手搭在陆观道肩头,再度俯视幻境。
&esp;&esp;幻境之中,谢义山以退为进,挡住靛蓝偶人的攻击。
&esp;&esp;一片棉云飘忽,如纸鸢。
&esp;&esp;又一处,那解君扛着北安春偶人,执长枪,还需挡住燕斋花与薛谭的包围,可叹。
&esp;&esp;赤火烧灼着幻术。
&esp;&esp;火影在术法里慢慢点化去一个又一个冤魂。
&esp;&esp;斐守岁了然,明白了先前所遇的一切,与陆观道说:“牺牲的还有她。”
&esp;&esp;“她?”
&esp;&esp;“再未遇到你之前,我曾和燕斋花对峙。那时,一场赤火点燃了白蛾新娘,我想便是赤火。”
&esp;&esp;“那赵子龙傀儡,谢义山的师祖奶奶?”
&esp;&esp;“对,”
&esp;&esp;斐守岁耐心解释时,术法在慢慢朝傀儡包围,“赤火灼人,但用之心细,便能烧怨念,留本真。我想,这火的存在就是为此。”
&esp;&esp;“这难吗?”
&esp;&esp;“呵,当然,”斐守岁靠近陆观道,“我问你,你从我这偷学的幻术,能运用自如而不生丝毫偏差吗?能否?”
&esp;&esp;“……不。”陆观道有点心虚。
&esp;&esp;斐守岁并不在意,继续道:“所谓大能,胆大心细者,每一分的术法与力都在把握之中。你学我之术法,我并不生气。只不过你须知,背会了诗是最浅的道理,其中更要知道的,是藏在诗里写诗人的良苦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