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css="rd">
&esp;&esp;安定县外，官兵驻地。
&esp;&esp;晚饭送上来，副将就皱眉，看着两盘荤菜，一盘腊肉、一盘腊鱼，就“啪”的一声，撂下筷子。
&esp;&esp;“怎么回事？怎么吃这个？”
&esp;&esp;亲兵忙道：“将军，今天灶房那边没鲜肉，就这个……”
&esp;&esp;“废物！不是叫人去弄吃食么？空手回来的？”
&esp;&esp;这副将围了安定县五天，早已心急火燎。
&esp;&esp;因他这边离亳州州府远，路上耗费了四、五天，给出“收复”安定的期限是半月。
&esp;&esp;离州府近的嘉山县、招义县两处人马，给出的期限只有十日。
&esp;&esp;今天已经是第九日。
&esp;&esp;嘉山县那边还没有消息。
&esp;&esp;这副将满嘴的大泡，自是不耐烦吃这些臭烘烘的腊肉、腊鱼。
&esp;&esp;亲兵迟疑道：“不是空手……是没回来……”
&esp;&esp;“艹他娘的！这是哪里耍去了？”
&esp;&esp;副将咒骂着，反应过来不对，立时皱眉道：“都没回来？”
&esp;&esp;负责带头出去觅食的，都是这副将的族亲子弟。
&esp;&esp;都是借着出去觅食的借口，出去胡闹松乏去了。
&esp;&esp;“没回！”
&esp;&esp;能做到副将的，没有废物。
&esp;&esp;几百人放出去，没人回来，足以让人警醒。
&esp;&esp;副将皱眉：“北边呢？今天有消息没有？”
&esp;&esp;他这几天派了十来拨人马往嘉山县。
&esp;&esp;不管那边是否“收复”，都该有消息回来。
&esp;&esp;亲兵摇头：“昨日回来两人，说是先锋爷正准备攻城，今日一个儿也没回来。”
&esp;&esp;“娘的，三个方向都没了动静，这是被人包了饺子！”
&esp;&esp;副将立时起身：“吩咐下去，今晚全员戒备！”
&esp;&esp;亲兵立时下去，传军令。
&esp;&esp;……
&esp;&esp;兵卒也在吃饭，却是一个个的嘴里骂娘。
&esp;&esp;“呸呸呸，这是恨不得吃死人呐！”
&esp;&esp;一人往地上吐了一口，吐出来泥水状的半口粥，里面是两个指甲盖大小的石子。
&esp;&esp;旁边一干兵卒，也七嘴八舌抱怨起来。
&esp;&esp;“一日比一日差了，谷糠里还掺了沙子，这是恨不得吃死几个哩！”
&esp;&esp;“灶下昨天杀猪了……啧啧，那香！”
&esp;&esp;“哼，闻闻味儿，再香也没咱们的！”
&esp;&esp;“好几口猪，他们也不怕撑死？”
&esp;&esp;“撑得撑死，饿的饿死！”
&esp;&esp;“亲兵营那些家伙，个个吃的肥头大耳，上马都要人扶哩！”
&esp;&esp;“奶奶的，真是叫人眼气！”
&esp;&esp;等亲兵下来传令。
&esp;&esp;众兵卒彼此看几眼，心里都不是滋味儿。
&esp;&esp;不卸甲、兵器不离身，全员戒备？
&esp;&esp;这身上残破、手指一戳一个窟窿眼儿的兵甲穿不穿顶什么用？
&esp;&esp;还有兵器，刀是锈的，枪是钝的，弓弦是松的。
&esp;&esp;一兵卒红了眼睛。
&esp;&esp;“从山东来时，咱……什是满的，现在战损一半……命拼了，功劳是亲兵营的，连个抚恤银也没有……当这兵、打这仗，到底图个啥哩！”
&esp;&esp;“……”
&esp;&esp;不管下边兵卒怎么抱怨，官兵营驻地灯火，彻夜通明。
&esp;&esp;就是这副将，也是铠甲不离身，握着兵器等了一夜。
&esp;&esp;夜间袭营，就那几个老招式，扰营，冲营什么的。
&esp;&esp;对方遮遮掩掩不露面，想必兵马有限，多半是扰营，想要让这边炸营。
&esp;&esp;可是有了准备，又怕什么？
&esp;&esp;……
&esp;&esp;一直等到三更，还没有动静。
&esp;&esp;这副将不觉得心安，反而心更提起来，再次传令下去，加紧巡逻。
&esp;&esp;行军在外久了，都知晓最困的时候不是三更，而是五更天。
&esp;&esp;若是五更攻营，兵卒才是最困顿、最疲惫的时候。
&esp;&esp;……
&esp;&esp;四更……
&esp;&esp;五更……
&esp;&esp;天大明……
&esp;&esp;人影也没一个！
&esp;&esp;这副将打着哈欠，将手中长刀往地上一丢，咒骂道：“奶奶的，没卵子的孬种……”
&esp;&esp;话音未落，亲兵已经进来禀道：“将军，贼寇截断河渠，断水了！”
&esp;&esp;“啊？”
&esp;&esp;副将嗤笑道：“就那两、三丈宽的小河沟？啧啧，这是什么混招？想要上游憋着水，水淹大营？！这他娘招笑！”
&esp;&esp;那亲兵苦笑道：“将军，是淹不了人，可断了水……大家伙儿就要断炊了……”
&esp;&esp;大军驻扎，都会临水，解决人畜用水。
&esp;&esp;安定县城门附近正好有水渠，是从陵河引的水，用起来比较方便。
&esp;&esp;副将反应过来，忍不住跺脚：“他娘的，就他娘使这些上不得台面的阴招！”
&esp;&esp;“拨一曲人马去看看，到底是哪段动的手脚，就地疏通了！！”
&esp;&esp;副将怒冲冲吩咐着。
&esp;&esp;少一时，一曲人马奉命离营。
&esp;&esp;……
&esp;&esp;熬了一晚上，又空着肚子，整个队伍都十分萎靡。
&esp;&esp;“听说咱们被围了？”
&esp;&esp;“被谁围了？”
&esp;&esp;“鬼才晓得！”
&esp;&esp;“白狗子不在堵在县城里了？”
&esp;&esp;“各地都有白狗子，保不齐真来了！”
&esp;&esp;“……”
&esp;&esp;拖拖拉拉，大家一直走出去十来里地去，快到陵河边，才发现水渠被截断的地方。
&esp;&esp;带兵的曲长，已经催着大家下去开渠。
&esp;&esp;兵卒们不情不愿，可也没有办法，只能下去。
&esp;&esp;没有工具，就只能用手中兵器。
&esp;&esp;又困又饿的，谁有力气？
&esp;&esp;水渠不过两、三丈宽，四、五尺深，地方不富裕，下去百十来号，就挤得转不得身。
&esp;&esp;场面上乱哄哄的。
&esp;&esp;“嗖嗖嗖！”
&esp;&esp;旁边小树林里，飞出无数箭支。
&esp;&esp;“敌袭！”
&esp;&esp;“啊！”
&esp;&esp;“快跑！”
&esp;&esp;那曲长的坐骑负伤，开始嘶叫。
&esp;&esp;曲长翻身跳下座骑，高声喝骂：“不许跑！御敌，御敌！”
&esp;&esp;有兵卒跑到曲长身后，有的则是躲在干涸的水渠中猫腰不出，有的则是没头苍蝇似的四散。
&esp;&esp;场面更混乱。
&esp;&esp;没人察觉，四散的官兵好像一下子多了起来。
&esp;&esp;曲长盯着小树林，全身戒备，不敢贸然上前查看。
&esp;&esp;“别挤啊！”
&esp;&esp;“挤啥，大人在前……”
&esp;&esp;“啊……”
&esp;&esp;“噗……”
&esp;&esp;那曲长察觉不对，刚一回头，迎面一锏，立时脑袋开花。
&esp;&esp;“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