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秋的双手紧紧捏在一起,视线缓缓转过去,紧紧盯着站在门口的医生。
然后,她看着那医生将口罩摘掉,遗憾地摇摇头,「抱歉,我们儘力了……」
「轰——」
叶清秋突然觉得脑袋里有什么被炸开一样,身子晃了晃,险些晕倒过去。
厉庭深脸色倏然一沉,大步跨过去,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清秋!」
医生的话还在继续,「爆炸衝击太大,内臟大部分都已破裂……最多还有48小时,可以多陪陪他……」
叶伯身体狠狠踉跄了几步,被肖楚用尽全力扶着。
「不……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叶泽哥……我不要……」
厉庭深怀里的叶清秋睁着空洞的眼睛,摇着头喃喃出声。
没有多大的声音,厉庭深却觉得被震得肝胆俱裂。
「清秋,你振作一点!」
叶泽这个时候被推了出来,叶清秋用力从厉庭深的怀里转身,看着躺在移动病床上浑身插满管子的毫无声息的男人,挣扎着想要扑过去。
「叶泽哥……不要……你答应我要一直陪在我身边的……我害怕,我自己一个害怕啊叶泽哥……你不要丢下我……」
「你还没有穿上我送你的礼服参加我的婚礼……你还没有看到我穿婚纱……你说你要保护我一辈子的……叶泽哥……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我害怕……求求你……」
肖楚看着这一幕,眼眶也止不住泛起了红。
厉庭深紧紧抱着叶清秋,心中已然掀起一阵前所未有的惊惧。
「清秋,我会在,我在……」
「滚!!!」
叶清秋眼睁睁看着叶泽被推走,转身一巴掌打在了厉庭深的脸上。
肖楚大惊,「太太!」
她狼狈地转头看他,泪水布满着整张脸,一双眼睛里是浓浓的恨意,说出的每个字都像是在刀刃上滚过一般。
没有尖锐,没有疯狂。
她彷佛在瞬间有了什么意识,压抑着所有的情绪,紧绷着声音,看着他:
「你在又能怎么样?你能干什么?你能把他救回来吗?救不回来就给我滚!」
厉庭深冷峻的脸上瞬间泛起一片红,他看着她剋製着她刚刚已经爆发出来的愤怒,染着浑身极端的悲伤,冷冷看着他。
他惊诧叶清秋对叶泽的感情。
往日他们之间那种寻常又寡淡的相处之下,居然藏着这么深刻的情感。
「所以……」再开口,他紧绷的声音暗哑的厉害,「你让我滚的意思是,如果叶泽真的死了,你是不是连我也不要了?」
叶清秋紧紧握着手,指尖戳的掌心生疼。
「是!如果叶泽哥死了,我连你也不要了!」
……
周围的空气像是突然被抽干。
厉庭深定定望着她的脸,黑沉的眸如阴雨连天的夤夜,晦暗幽深。
肖楚在旁边真的觉得窒息一般的难受,胸腔感觉都要被外力挤扁一般。
没有人知道厉庭深现在在想什么。
是想要着要如何把面前这个女人掐死,还是顺理成章地就此跟这个女人彻底撇清关係。
但是无论怎样,叶清秋都不想再跟这个男人在这里浪费时间。
他弄不死她,最起码现在不会。
如果想要撇清关係她也无所谓。
用力从他的怀里挣脱,她冷漠的转身想要离开。
却又被一股遒劲的力道猛然拽了回去。
厉庭深禁锢着她的手举过头顶,黑眸更近地锁着她的眼睛。
紧绷的声音暗哑到了极点,他又看了她良久,才缓缓开口:
「……叶清秋,我再问你一遍,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我。医生已经给他判了死刑,你确定,也要给我们之间判下死刑吗?」
叶清秋的心里一阵紧缩,眸底深处有剋製不住的沉痛一点点往上蔓延。
明明已经给过他一次答案,但是这一次,再重复一次的话堵在嗓子里,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倘若真的说出来,可能他跟厉庭深之间,就真的完了。
可是,如果叶泽真的死了,他们两个人,真的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依然在一起吗?
不,不会。
「没有叶泽哥的婚礼,我宁愿不要。所以……是,没错,厉庭深,除非叶泽哥能活着……否则,他哪天没了呼吸,我哪天跟你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