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静谧被叶清秋清淡的声音打破。
厉庭深面无表情地将她的脚放到地上的拖鞋上。
「两巴掌就解气了?」
叶清秋冷笑一声,「你觉得可能吗?今晚的事,我要跟她算一辈子。」
「那何必关心她。」
厉庭深起身,从床头柜拿起了电吹风。
叶清秋盯着他,「我隻关心我自己。」
厉庭深打开了吹风机,无声,但有温暖的风。
叶清秋也任由他帮她吹。
「虽然我的出现是个意外,还差点坏了你的好事,要说抱歉我倒也可以说,但是最后只不过是计划中的凉絮儿换成了我,你的计划还是成功了,所以这句抱歉我也没必要说。」
厉庭深抓着她头髮的手突然顿住。
「大概是我太喜欢你,所以你做任何事情我都习惯性地为你找理由,然后自己替你说服我自己。」
「从今晚我躲到洗手间的时候就在想,为什么会是今天这副局面。你知道秦在追求凉絮儿,今天带她来,明明是担任护花使者的角色,却又把她推给了秦。」
「……你给他下药了吧,他今晚那样子不像是单纯喝多了,那侍者就是你安排的人,你今晚带凉絮儿过来,除了利用她参加宴会,还要把她推出去为你达到你最终的目的是吗?」
叶清秋表面淡定,可心里却在颤抖。
这样的推测,她在酒店浴室里冒出念头,又被她几次三番推翻。
然后又从回来的车上思考到家里,刚刚又在浴室想了无数遍可能性。
最后能捋得顺的,只有这一种可能。
她不想相信。
厉庭深居然可以这么狠辣无情,不择手段。
虽然她讨厌透了凉絮儿,可是被自己喜欢的男人如此利用,不知道她知道真相后该是什么样子。
「你在同情她?」厉庭深淡淡看着她柔嫩的侧脸,继续手中的动作。
叶清秋却笑了一声,「我疯了吗?同情她?我只是觉得……」
「觉得我很可怕。说不定哪一天,我会对你也做出什么类似的事情来。」
厉庭深打断了她的话,声音平淡地做着阐述。
叶清秋沉默了一会儿,「我还担心,如果今晚凉絮儿真的被秦得逞,你会不会因为愧疚,要一辈子对她负责。」
「他不会得逞。」
叶清秋笑了,「所以是了。」
所以如果凉絮儿真的出事,厉庭深这辈子都不会置她于不顾。
他因为一些「恩情」都能答应父亲要他跟她在一起的要求,那么一个被他毁了的女人,他更不可能当做什么没有发生过。
厉庭深的手指穿过她的髮丝,扣住她的耳侧,将她拉到了他面前。
他俯身近距离看着她,一双眸子黑的深沉,像是没有底的深渊。
「你害怕了是吗?我心狠手辣,手段骯脏,凶狠暴力,所以你害怕了。
是不是觉得我道貌岸然,衣冠禽兽,跟你心中一直喜欢的那个男人大相径庭?要不要跟我分手,嗯?」
他口气低沉听起来还有些温柔,但是却又似乎潜藏着莫名的危险。
彷佛只要她这一刻点头,说要分手,他可能马上就会把她的头颅捏碎。
叶清秋闭了闭眼睛,难掩疲惫,「害怕已经过去了,我累了,现在要休息。毕竟利用了她,把人扔到那里也不大好,你去接她回家吧。」
她说着拍开他的手,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厉庭深现在床边冷冷看着她,视线幽深冰冷。
她在把他往外推。
今晚之前,甚至在两个小时之前,她都格外排斥他跟凉絮儿在任何意义上走的太近。
现在,她居然主动开口让他去接她。
「你要跟我分手吗?」他又问。
叶清秋闭着眼睛,「不清楚,你非要我现在给你答案吗?如果是,我也可以现在想想。」
厉庭深盯着她的背影良久,才缓缓道:
「不是。你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