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2/2)

“皆是死士,办事利落得很,任谁都查不出什么来的。”

“你派人来玩玩也就够了,何必亲自跑缱都一趟?我瞧你也不是胜筹帷幄的样子,吃亏就有这么爽?”季徯秩噙着笑回身瞧他,媚眼里头宿着不少仇怨。

“怎么?我吃亏让侯爷就有这么不爽?”燕绥淮墨瞳微眯,他耸耸肩,“鼎州碰不得天,我心里恨,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干坐着恨得牙齿打颤。凭什么我北疆弟兄死伤无数,他这蘅秦余孽端坐高堂啖肉饮血?我想不明白,脑子被鼎州风寒冻得转不了,等到神识清明起来,我的身子已经挥着刀跑到魏盛熠他跟前了……我就是想试试,试试能不能把他杀了。”

“哦,你是想当菩萨,结果当了落水狗。”季徯秩不再浪费口舌,单刀直入,“你会因血缘种种就对魏盛熠痛下死手?”

燕绥淮慢腾腾将袖上雪吹了,一举一动皆是难掩的矜贵。他不似宋诀陵那般被俗世镀上了层风流子的倜傥无拘,他是在木模子里长大的北疆贵公子,纵然此时负伤落魄,到底改不了养了半辈子的拔天气度。

淡色的唇碰了碰,他说:“我不忍叫阿承青史留污名。”

“哈……”季徯秩轻笑一声,“凭江,诓人好歹有些诚意啊?你瞅瞅这话我会信吗?我不信。你可不是会轻易害人性命的性子。”

燕绥淮冷笑阵阵,忽地向上抬手折了个尖削的枝,树枝的碎屑带着上头的残雪往季徯秩的红衣上浇。

他将折枝较粗的那头抵住了季徯秩的后颈,道:“这世上无知才好活,也不是什么都有缘由,更不是什么缘由都能叫人知道。”

“燕凭江,你此刻可是在威胁我么?”季徯秩笑盈盈,“你果真不同于一般的北疆儿郎啊……方才不报阿承恩,如今又属意杀我,你也要像陛下一般当白眼狼吗?”

“尖的那头对着我,粗的那端向着侯爷,侯爷怎么知道一会儿死的是你还是我?”

季徯秩哼笑一声,将手背身伸到颈后,长指蛇般往那根树枝上一环,将那本就不长的断枝又“咔嚓”折作两段。

“道高一丈,魔高一尺。我是谁家的人儿,凭江辨得清吗?你杀我,是有助于你,还是害了你,你可清楚吗?”

燕绥淮无动于衷,只还竖着那根短枝:“今儿我们互不干涉,凭的是旧日的情分,来日短兵相接,因的是主子不同。与你同道又能尝着多少甜,与你不同道的苦才真是难捱!还不如叫你早些死了,省得我日日有如在脑袋上悬了把刀!”

“哎呦,想杀我啊?你杀了我稷州的兵可都归陛下了哦?”

燕绥淮垂下头,攥紧了季徯秩身后的衣裳:“跟歹人谈生死,侯爷也真够勇。”

季徯秩还是笑:“阿淮,你好好想想呐!现在魏盛熠还不该死,民怨还不够,鹬蚌相争,渔翁才能得利。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能伏着你主子一条虎,那便有可能伏着第二只,第三只。纵然燕家有金书铁券,可兵权地位家财甚至于自由,可以失去的东西太多了……凭江,黑风孽海不容人胡乱晃悠,你可得当心被人当刀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