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英蓦地睁大了双眼。
「娘娘?娘娘要鹤衣大人急召殿下回京?所为何事?」
「……」
「不会是——」
祝成轩沉默了许久,才神情凝重的说道:「贵妃从来待我亲厚,不论是过去,还是她生下汉王之后,哪怕父皇曾经无数次的动过其他的念头,她也一直没有薄待过我。这些年来我走的路,她就算没有十分的功劳,却也有十分的辛苦。」
卫英急忙说道:「微臣万不敢非议贵妃娘娘。」
「……」
「只是,只是这一次事出反常,似有蹊跷。」
祝成轩又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道:「贵妃虽然待我亲厚,但所训之事,从来无私。」
卫英道:「难道,还是关于皇帝陛下的事?」
「……」
「可是,关于陛下的事,理应是由陛下发话,为何这一回又是贵妃娘娘……?」
「……」
这一次,祝成轩沉默的时间更长了一些,长到卫英甚至都觉得他可能已经不打算再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过了许久,只听祝成轩轻嘆了口气,然后慢慢的转过头去,伸手撩起旁边窗户上垂下的厚厚的帘子,刚掀起一角,就感觉寒风卷着雪沫直直的吹了进来,那凛冽的寒意如同化作实体的寒芒,几乎快要刺进两人的皮肉里。
哪怕是卫英,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而祝成轩再开口时,说的也是跟之前完全不同的话题——「今年,好冷啊。」
「……」
卫英不知他是何心思,想了想,也只能说道:「是啊,今年格外的冷,比从小到大经历过的冬天加起来,都更冷。说起来,这几年是一年比一年冷了。」
「何止是咱们经历过的,」
祝成轩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虽然走得艰难,但外面的人也不敢停下脚步,高举着在风中摇曳的火把照亮前路,一路艰辛,祝成轩坐在马车裏,也被颠簸得不时摇晃着身子,他慢慢说道:「听从安息国那边回来的人说,就连西域那边,这两年也着实冷得厉害,甚至冻得连田地里都长不出庄稼了。」
「……」
「好像整个天下,都冷了起来。」
「整个天下……可不是吗。」
提起这个话,卫英忧心忡忡的说道:「不然,这一次的灾情也不会这么严重,让殿下都疲于奔命。」
祝成轩道:「这一次咱们调集的粮草和棉袄都已经发放下去了吧?」
卫英道:「走之前已经到了州府,今天肯定已经发放下去了。这一点,殿下还是不用担心,他们万不敢在殿下调集的东西上面动手脚。」
祝成轩知道朝廷调集的赈灾物资发放下去之后,一定会被层层盘剥,能落到灾民手上的十之一二而已,所以这一次他远赴灾区,事必躬亲,所有调集的东西都有他亲自过问,那些官员哪裏敢在太子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只是,鹤衣传来的书信催促得紧,东西调集过去,还没来得及发放下去,他就被迫转道回京,心裏还一直记挂着这件事。
祝成轩轻嘆了口气,道:「粮草还好,我最担心的,是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