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这一回见不上,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见得上了。」
祝烽又用掌心轻轻的搓着自己的膝盖,慢条斯理的说道:「要见也不难,他的书信都回来了,人应该也快了。你留在京城,先把一切置办好,等他们回来,什么都是现成的,不比临到头再准备来得周全吗?」
南烟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翊坤宫到底是她的地方,她这样一变脸,整个屋子裏都有一种让人窒息的压迫感,如今祝烽过来这裏,反倒有一些强龙难压地头蛇的味道。
南烟冷着脸看着他,冷哼了一声。
连祝烽也忍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却见南烟冷冷说道:「明日都要出发了,皇上的心思还在这儿呢。」
听见她这么冷言冷语的,祝烽不动声色,但又轻轻的嘆了口气。
像是一个人走一条路,走了许久才发现是条死胡同走不通,只能有退回来的无力感。
收到叶诤的书信,他在高兴之余,也明白叶诤这些年从未要回来,偏偏这一次提出要回来是什么心思,而他也立刻想到用这件事来留下南烟。
却没想到,她根本连一点机会都不给。
于是,两个人又沉默了下来。
沉默了半天,祝烽道:「你就是一定要跟着朕去就是了。」
南烟转过头来看着他,正要开口说什么,祝烽却又打断了她,淡淡的说道:「既然一定要跟着朕去,那就把心思收回来,别的事情,就不要多想了。」
「皇上说什么?」
「朕说什么你不知道?」
「……」
南烟下意识的蹙起眉头,但脑子裏那一团隐隐的阴霾还未来得及成形,就看见祝烽抬手从袖子裏拿出了一样东西抛到她的怀裏,她拿起来一看,顿时变了脸色。
「这——」
那是一封信。
一封火漆封口,在一个月之前就已经秘密寄出,原本此刻,应该已经送到祝成钧手上的信。
可现在,却又回到了她的手上。
南烟的脸色顿时苍白,难得气短的看着祝烽:「皇上——」
祝烽冷冷的说道:「朕说了,你若要跟着朕去,那就把心思放正一些。」
「……」
「朕容许你与朕讨论政事,并不代表你可以插手政事,尤其是在前朝的大事上指手画脚的。」
「……」
「汉王不止是你的儿子,还是朝廷的命官,朝廷派他去南方有朝廷的打算,也有他自己的使命。要回朝,也应该是朝廷的调令,而不是你身为母亲的一句话,就把他叫的回来的。」
「……」
「北边的事情,若朕还想着让儿子们去解决,也就不会这个时候还要御驾亲征。你跟着朕这些年了,如果连这一点都不明白,那就真的可惜你白跟了朕这一场。」
南烟一隻手捏着那封已经无用的信,慢慢的揉成团,好像此刻她的心情。
喉咙里像是有一块石头,咽不下去,哽不出来。
挣扎了半晌,她才轻声说道:「妾,知错了。」
「……」
祝烽又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慢慢的起身,道:「既然要去,那就好好的准备,明天一早出发。」说完,便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