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比日身为越国宰相,执政这么多年,树下的政敌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这些人里想杀他的也不少,两边动手给撞上这种事虽然说起来有点怪异,但也并不是不可能的。
这件事裏唯一最怪异的一点就是——
这个失了手的杀手,在时候面临被灭口的威胁,竟然逃到炎国来,甚至闯入了炎国皇帝的行辕,将事情闹得这么大,而他的目的,竟然是想要活下去。
换句话说,他昨夜的目的是寻求庇护。
但这不是很可笑吗?
妾不说他刺杀了陈比日对炎国来说到底是好是坏,但这件事归根结底跟祝烽是没有丝毫关係的,他怎么会跑到这裏来寻求庇护?
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险,来做这么一件看起来根本就可笑的事?
祝烽拿着杓子,盯着碗中只剩一些的燕窝,沉默了许久,才慢慢说道:「他来炎国,来找朕,必然有个缘故。必然是有一根线,牵着他过来的。」
南烟道:「那根线是谁?」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外面传来了小顺子的声音:「皇上,黎不伤求见。」
南烟立刻站直了身子。
祝烽将碗裏的燕窝一口吞了,把碗递给她,自己擦了擦嘴然后说道:「让他进来。」
大门打开,黎不伤从外面走了进来,低着头拜道:「拜见皇上,拜见贵妃娘娘。」
祝烽两隻手扶着椅子,像是一副闲散的样子:「你来做什么?」
黎不伤低着头,轻声说道:「微臣思前想后,昨夜的事,还是应该来向皇上,向贵妃娘娘请罪。」
南烟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而祝烽隻淡淡一下,道:「请罪?你有什么罪?难道,是从歹人手裏救下了公主,让她毫髮无损的大罪?」
黎不伤低着头。
祝烽道:「朕不是已经说了,若这样还要惩治你,那将来再出什么事,谁还敢出手来保护朕,保护贵妃和公主呢。」
黎不伤道:「微臣事后才知道,那歹人的来历不简单,不论如何,也应该留个活口。可微臣贸然出手,把这件事搞复杂了。」
祝烽看了他一会儿,这才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对,这件事,的确是变得复杂了。」
「那——」
「不过没关係。」
祝烽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再复杂的事,也有被解决的一天。」
黎不伤低着头,脸上神色不变,过了一会儿才说道:「皇上宽宏大量,微臣感激不尽。」
南烟走到一旁默默的收拾好了东西,然后对着祝烽道:「皇上,妾先告退了。」
祝烽点了点头,她便转身走了出去,黎不伤站在原地,也对着祝烽拱手道:「若皇上没有别的吩咐,微臣也告退了。」
祝烽道:「你等一下。」
黎不伤转身想走,听见他叫只能又停下来。祝烽看了他一会儿,才说道:「贵妃最近留在南院也没什么去处,让你夫人来陪着贵妃说说话。」
「……」
黎不伤的神情微微沉了一下。
见他半天不应,祝烽看了他一眼:「怎么?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