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衣的气息低沉得,连呼吸都听不到了。
南烟又说道:「若真是如此,号为孝慈,高皇帝又会作何感想?」
「……」
「更重要的是——」
南烟一字一字的道:「对这件事,对他们带回去的皇帝陛下,高皇帝到底知道多少?」
鹤衣高大的身形像是被夜风所侵袭,也有些站立不稳,摇晃了几下,才勉强稳住身形,抬头看向南烟的时候,脸上透着几分从未有过的惊慌无措。
看到他这个样子,南烟的脸色更凝重了几分。
她一步一步的逼问着:「若说他全不知晓,那怎么解释孝慈皇后将皇帝带回去,而他还能认回这个儿子。」
「……」
「若说他知晓——」
说到这里,突然从远处吹来一阵大风,凛冽的寒意彷佛风中卷裹着无数冰冷无形的刀锋要将两个人刺穿一般,连南烟自己都有些站立不稳。
而鹤衣更是脸色惨白。
他沉声道:「娘娘慎言!」
一听这话,南烟的心都沉了下去。
鹤衣又看着她,像是想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过了许久才又重复了一遍:「娘娘……慎言!」
「……」
「这些事,这些事都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如今皇上已然接受了眼前的事实,娘娘再问出什么来,又有什么用?」
「……」
「其实,单单是眼前的这个事实,就已经足够让皇上伤心的了。」
「……」
「否则,今天晚上,皇上也不会让娘娘离开,而自己独自一个人待在帐篷里。娘娘陪伴了皇上这么多年,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一点?」
南烟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鹤衣抬头看向她时,那张向来云淡风轻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点烟火气,却是一种说不出的苦涩和酸楚,他轻声说道:「有的时候,人的确是想要知道真相,但过于残忍的真相,还值得不顾一切的去寻找吗?」
「……」
「得到一个可以安慰人的真相,就够了。」
「……」
「微臣虽然是隐瞒了一些事情,但刚刚的话,却是真的。为皇上创千秋之功业,开万世之太平,娘娘这些年来殚精竭虑,难道不是为了这个?」
「……」
「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娘娘比微臣,应该更明白才是。」
南烟深吸了一口气。
再看向鹤衣的时候,她的眼中竟流露出了一丝无措,好像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转过身,摆了摆手道:「行了,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