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别玉笑着说道:「殿下别说笑了。你是汉王殿下,她是心平公主,皇上和娘娘怎么样都不会打你们的。」
「啊?」
「照顾你们,只是我一个人的职责罢了。」
「啊……」
祝成钧越发的疑惑了,睁大眼睛看了温别玉一会儿,又低下头去想了许久,突然又回想起之前回来的路上祝烽对他说的那些话,抬起头来对他说道:「别玉哥哥,父皇告诉我,在危难来临的时候,我也应该保护我的子民。」
「……」
「所以你放心吧。将来如果你有危险的话,我也会保护你的。」
听到这话,温别玉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们两虽然年岁差得不多,但祝成钧到底还是比他小几岁,而且又是一位王爷,哪裏轮得到他来保护自己呢?
只要他不遇到危险,让自己丢掉一条命就算好的了。
不过他还是笑了笑,说道:「殿下将来会很厉害,保护很多人了。」
祝成钧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两个孩子嘟囔了一阵,看着时间晚了,两个人在马背上颠簸了一整天也着实累了,便上床休息,不一会儿,都沉沉的睡去。
夜晚,寂静得只剩下了荒原上掠过的风。
而在风声中,仍旧夹杂着一些不安的声音,一半是急促的马蹄声,还有一半,便是阿古拉紊乱的心跳,好像有个人在他的心头打鼓,不仅震得他的耳膜嗡嗡作响,甚至连胸膛都被震得有些发痛。
好像心臟随时都会从满是伤痕的胸口迸出来一般。
他逃出水牢,又打伤狱卒,抢了马闯出罕东卫之后,便咬着牙,憋着一口气一路策马狂奔,到了这个时候,马已经快到极限,他也快到极限了。
他夹着马肚子的腿慢慢的放鬆,座下这匹疲惫的马也终于慢了下来。
阿古拉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大半个身子几乎都耷拉在马背上。
虽然,他们东察合部的男人全都是从小训练,一辈子一半的时间都在马背上度过,但这一次,被关在水牢裏让他下半身受的伤都溃烂了,伤口消耗了他大半的体力,再挣扎着闯出来,他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但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完全的放鬆警惕。
一边喘着气,他一边谨慎的往周围看去,那双因为长久没有得到休息而赤红的眼睛就像狼眼一样,巡梭着夜色里可能出现的危险。
周围,是一片漆黑。
只有夜风呼啸而过,卷着他破碎的衣衫和散乱的头髮,他伸手扒开头髮,又转着脑袋看了一遍。
的确是什么都没有,整个天地好像都只剩下他这一人一马。
他不由得又回想起在牢笼里,他的父亲朝鲁用那根铁针将门锁撬开,用肩膀撑着他爬出去之后,对他说:「儿子,赶紧跑,跑得越远越好,如果回不来,就别回来了。」
阿古拉的心好像被那根铁针扎着,往后又拖了一下。
不过,这个时候,还根本不是考虑他能不能回去的时候,即便是现在,他也明白,自己还没有完全的脱离危险,只要罕东卫的人派出人马过来,随时都可能把他抓回去。
他得赶紧,赶紧找到他们的落脚点。
想到这裏,阿古拉深吸了一口气,从马背上坐直了身子,用力的一夹马肚子,疲惫的马匹只能强撑起精神,继续往前飞奔而去。
夜色中,一阵阵呼啸的风,跟随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