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烟挑了一下眉,冷冷说道:「鲁掌柜不如说得更清楚一点,什么罪,需要今天这么大阵仗来赔?」
鲁泰宁说道:「想必两位也知道,我们恆生行也是做粮食生意的,前几天,镇上那一场大火烧掉的小河仓,就是我们家的。那一场火,把我们仓存的粮食烧了大半,可是,我们接下来的生意是已经定好了,若拿不出粮食来,我们恆生行不仅要赔付数倍的罚金,连信誉,也都没了。」
「所以呢?」
「所以,我们打听清楚,听说黄老爷手上有一批粮食,正要运到下江镇来,就想要和黄老爷做这笔生意。」
「……」
「只是没想到,一场误会,不小心火烧了高升客栈,害得二位差一点露宿街头,实在是罪过。」
南烟听得冷笑了一声。
这个人倒是会说话。
明明是想要抢劫粮食,却说成想要做生意;明明是谋财害命,却说成是「不小心」火烧高升客栈;他们做这些,又哪裏是害得他们差一点露宿街头,分明害得他们差一点葬身火海。
他所有的话,都是避重就轻。
脸皮能这么厚,也实在是少见。
鲁泰宁说完,又笑眯眯的举起酒杯,说道:「所以,今天设下薄宴宴请二位,还望黄老爷和黄夫人不要见怪。」
南烟就算再是扮成一个不好惹的「刁妇」,这个时候也气得有点说不出话来。
不过,祝烽也一直没说话。
他倒是还稳得住,脸上连一点生气的表情都没有。
南烟转头看向他时,只见他的双手仍旧稳如盘石一般放在桌面上,而一双眼睛平静无波,隻定定的看着对面。
坐在他对面的,就是许妙明。
听了鲁泰宁那些鬼话,除了祝烽之外唯一还能坐得住的,也就是许妙明。
她坐在那裏,眼观鼻鼻观心,好像全无反应。
而祝烽这样,又好像就是在看她的反应。
鲁泰宁也看向许妙明,轻声喊了一声「道长」,像是想要让她帮自己说说话,却见许妙明慢条斯理的说道:「鲁掌柜的,虽然今天贫道是来为你做陪客,可你这句话,说得不太对。」
「啊?」
鲁泰宁愣了一下。
他怎么也没想到,许妙明会这么说,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接话。
南烟的心裏咯噔了一下。
难道,许妙明要在人家的酒宴上「反水」?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之前又不提这件事?
祝烽仍然很平静的看着她,只见许妙明慢慢说道:「鲁掌柜说今天这场酒宴是为了给黄老爷和夫人赔罪,明明只是一场误会而已,鲁掌柜这么大的阵仗来赔罪,岂不是说,黄老爷是个气量狭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