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他们没有跟别的客人一样到客栈的一楼大堂里去吃东西,而是让店小二把东西都送到屋裏来,两个人刚刚吃完早饭,黎不伤便敲门进来了。
这两天,他一直没到祝烽身边来服侍,也没留在客栈。
而是在让人在镇上打听,看看有没有什么可趁之机,今天一大早就过来,显然是有进展了。
于是,祝烽拿着手帕擦了一下嘴角,抬手示意正要叩拜行礼的他不必多礼,然后问道:「有什么消息了吗?」
黎不伤低着头,说道:「皇上,听说明天,就是下江镇开河的日子。」
「开河?」
祝烽微微蹙眉:「是什么意思?」
黎不伤说道:「这裏漕运繁荣,渔业也不差。只是,前些年打捞太过,县裏给他们下了公文,每年三月半之后才能下河捞鱼,也就是他们所说的开河。」
祝烽道:「那又如何?」
黎不伤道:「听说这裏的传统,开河的前一天晚上,很多渔民都会在上游放河灯,以祈祷这一年风调雨顺。」
「哦?」
祝烽闻言,挑了一下眉毛:「放河灯?」
他立刻就明白黎不伤的来意了。
但又问道:「不过,恆生行的河仓不可能就这么暴露在外面吧,若是这么容易,不是每一年开河都要闹一次?」
黎不伤道:「是,微臣已经弄清楚了,他们的河仓跟河道之间有一处很短的水渠,水下拉了铁网,蛇虫鼠蚁都过不去,所以,开河的仪式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
祝烽明白了过来。
他看了黎不伤一眼,然后说道:「去办吧。还是记得,天衣无缝。」
黎不伤道:「微臣明白。」
说完,他便转身往外走去,可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又驻足,回头看了南烟一眼。
然后推门出去了。
南烟坐在祝烽的对面,微微的蹙眉。
祝烽转过头来,看到她若有所思的样子,问道:「怎么了?在想什么?」
「啊?」
南烟被惊醒过来一般,抬头看向他,立刻摇头道:「没,没什么,妾只是在想,原来这么一个小小的城镇,也有这么多有趣的事。隻一个下河捞鱼,竟然也有『开河』一说。」
祝烽淡淡笑了笑,说道:「所以,不到民间,不知民生啊。」
南烟道:「那,皇上今天打算做什么呢?」
祝烽想了想,说道:「既然今天是开河的日子,反正也没什么事做,不如去镇上看看他们都做什么吧。再留在客栈里,只怕还有不少船行的老闆要找过来,你再这么挑刺挑下去,只怕那些船行的人睡觉做梦都要骂你了。」
南烟忍不住笑了笑。
要说,她小时候在家裏虽然活得不太自在,但并没有养成尖酸刻薄的性情,反倒与人为善,这几天,算是把自己这辈子能使得出来的刻薄劲头都使出来了。
也实在,到了强弩之末了。
于是说道:「那,妾跟皇上一起去镇上,看看『开河』到底是什么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