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烽让人将这个营地整理布置了一下,也将南烟带来的一些毡子,褥子和食物从马车上搬下来。
众人围着一堆篝火,重新坐下。
只有严夜,他将昏睡不醒的薛运放到一块绵软的毡子上,然后让她的头枕在自己的怀里,确定了她安睡无虞,才勉强坐定。
抬起头来,就看见面前的人围着火堆,目光却比那扑腾的火焰还要炽热。
都紧紧的盯着他。
尤其是南烟,她做梦也想不到,会在这个地方见到从小陪着她,与她万分亲近的「夜哥哥」,虽然两个人分开了那么多年,但,他是她小时候难得的温柔记忆。
所以,当她再见到他的时候,不仅是激动。
心中的喜悦,更是难以言喻。
不断的喃喃道:「夜哥哥,我真的没想到会是你,我真的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
「太好了,太好了。」
「……」
只是,即便对着扑腾的篝火,火光照亮了严夜那苍白的脸庞,也给他凉薄的神情添上了一抹人间烟火之气,可他的眼神,仍旧淡漠。
他看了南烟一眼,又看向坐在她身边的祝烽。
平静的说道:「不过,皇帝陛下倒是很早就想到,是我了吧。」
祝烽道:「朕想到的,是国师。」
「……」
「却不是严夜。」
「……」
「朕的智慧,还不到可以把这两个人联繫到一起的地步。」
严夜道:「但,皇上能猜到我跟晗之的关係,知道我做的事,这一点,就已经不同寻常了。」
「晗之?」
听到这两个字,南烟微微一愣。
再看向他怀中的薛运。
「晗之是——」
严夜低头,将一缕乱髮从薛运的脸颊上拂开,沉沉道:「是她的字。」
南烟眨了眨眼睛。
她并不知道薛运过去跟他经历过什么,但只看着严夜抱着薛运几乎不肯鬆手,那熟稔又亲近的模样,便能少能猜测到两个人的关係。
而且,薛运跟着他们去炎国呆了那么长的时间,都不知道他的字。
可见两人的关係,非比寻常。
坐在一旁的修筠倒是有些讶异的看着祝烽,轻声说道:「陛下是如何猜到大人的身份,还能猜到,大人的功勋?」
祝烽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说道:「朕在北平当了十几年的燕王,与倓国作战,大小千余次,这样的生活,朕早就习以为常。」
「……」
「可是,从朕起兵靖难,登基为帝,到如今这么多年了,倓国对炎国,竟然隻发动了一场战役。」
「……」
「这难道不奇怪吗?」
南烟眨了眨眼睛。
或许,人人都贪恋和平的安逸,那是普罗大众的思维,而居安思危的人才是真正高屋建瓴的人。虽然在享受着和平的好处,可祝烽并不完全贪恋,或者沉溺在和平当中。
他反倒会去思索,为何,和平会来得如此容易。
她倒抽了一口冷气,说道:「皇上之前一直在说,倓国的内部,始终保持着一种平衡,让他们只能内耗,而无暇对付炎国,说的就是——」
祝烽道:「就是你这位『夜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