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做一会儿,抬头看一眼祝烽。
祝烽伏案疾书,手边的烛火不断的摇曳着,映照在他的眼中,目光却漆黑而坚定。
并没有之前,大祀坛之后那样,几乎不可自拔的癫狂。
鹤衣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寂静的御书房中,响起了祝烽的声音:“在想什么?”
鹤衣一听,急忙站起身来:“皇上。”
“是不是在想,朕为什么这么冷静?”
“……”
鹤衣没说话,但低着头的样子,分明也是默认了。
祝烽却是头也没抬,批阅完了一本奏摺,又看了一遍,然后丢到一边,继续拿了一本新的来写,一边写一边说道:“朕倒是很冷静,在想一些欺君之罪的人,该如何处置。”
“皇上恕罪!”
鹤衣一下子跪了下去。
祝烽写了两个人,然后抬起头来,看着他。
眼中,却并没有杀意。
他说道:“小公主的后事,你知道该如何处理了?”
鹤衣低着头道:“是。许世风今天已经调集了一队人马守护在太庙周围,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微臣已经列清了公主后事的详情,只等皇上过目,便交代下去让人办了。”
祝烽道:“拿来。”
“是。”
鹤衣从袖子里抽出了一份文书,毕恭毕敬的奉到他的手上,祝烽看了一遍,倒也非常的妥当,便又递迴给了他。
“就照这么办。”
“是,”鹤衣拿回了那份文书,又道:“依微臣看来,皇上和皇后娘娘不便前往祭奠。”
“嗯……”
虽然祝烽对这个孩子的逝去有些伤心,但他也很清楚,长幼有别,父母健在的,子女的丧事都不能大办;更何况小公主出生便是个死婴,加上冯千雁的罪行,他和皇后更不能去的。
便说道:“就让魏王过去看一眼便罢了。”
“那宫中的人——”
“也都不用去了。”
“是。”
这件事,也算是交代清楚了,鹤衣将文书又收了起来,准备再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处理事情。
刚刚,看到祝烽能冷静的面对小公主的丧事,以及他的情绪稳定,他也总算放下心来。
虽然,有些不明白。
为什么这一次,和之前在大祀坛的情形,完全不一样。
若说他本人,应该没有什么改变,唯一的不同就是——在出事之后,贵妃一直陪在皇上的身边。
或者说,是皇上一直待在贵妃的身边。
难道,真的是这个原因?
鹤衣这样想着,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祝烽一眼,大概,也真的只能用这个说法来说服自己。
那么也许,将来的很多事,就好办了。
刚坐下,祝烽又说道:“太医院那两个人的事,你知道了吗?”
鹤衣忙道:“刑部已经把案子的卷宗都整理了,交给微臣。”
“你怎么看。”
“这——”
“怎么想就怎么说,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是。”
鹤衣想了想,便说道:“在微臣看来,邵仁不过是利慾熏心,与冯千雁合谋做下这样的荒唐事,也算罪有应得。但韩光启——大有问题。”
“……”
“连他的死,也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