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形胎记
南烟站在祭坛上,这个时候也有些掌心发汗。
她现在,担心两件事。
其中最要紧的一件,自然就是祝烽的身世,如果真的在这里被暴露出来,结果,不言而喻。
这个迁都的第一天,只怕就是他当皇帝的最后一天。
但,还有一件,就是在这里,闹出刀兵之事。
毕竟,是迁都的第一天,又是在祭天大典上,万一真的闹出什么事来,对祝烽接下来的统治,包括整个大炎王朝的民心,都会有很大的影响。
毕竟,人都是迷信的。
大炎王朝在求进的时候,也必须要稳定,才可能进!
想到这里,她上前一步,朗声说道:“王爷,定国公的话有道理,王爷既然是为皇上着想,那么现在要进行的,是本宫的女儿,心平公主的玉碟入殿的大礼,还请王爷不要耽误了时辰!”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
尤其,在这祭坛上说话,传播开去,甚至还带着阵阵回音,迴响在每个人的耳边。
祝煊微微的震了一下。
他的眼中,也突然闪过了一道亮光,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得。
目光,看向了不远处,已经在等候的心平公主。
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彷佛是笑意的弧度,然后后退了一步,微笑着说道:“贵妃娘娘说得有理,成国公的话,也有理。”
“……”
“看来,是本王糊涂了。”
“……”
“其实——”他抬起头来,看向祝烽,微笑着说道:“本王也不是有意要阻拦心平公主的玉碟入殿。”
“……”
“只是,从小到大,我们兄弟几个的玉碟都曾经拿出来记录过,只有皇上的玉碟,是被高皇帝亲自封存,从来没有见过天日。”
众人听到这话,不由得惊了一下。
皇家的秘辛,他们很少知晓,毕竟高皇帝对于一些人和事,把控得非常的严格,即使在他过世之后,流传出来的也很少。
所以,大家只知道皇族成员的玉碟供奉在大祀坛的偏殿,却从来不知道,原来祝烽的玉碟,是封存起来。
而且,从来没有拿出来过。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都升起了一个同样的疑惑。
而祝煊这时,将这个疑惑慢慢的说了出来:“做臣弟的,只是关心皇兄,想要知道,皇兄的玉碟上,到底写了什么东西,是不能——让人看见的。”
他这句话,已经说得非常的危险了。
似乎,已经是在暗指,祝烽的玉碟上,有见不得人的内容。
南烟皱起了眉头。
他虽然看上去是放弃,但却偏偏在话语中,留下一个这件事的引子。
难道,他还有什么后手?
想到这里,南烟的心跳也有些乱了起来。
看来这个宁王祝煊,比他们之前想像的,还要更不好对付,这个人步步为营,看似已经山穷水復,但每一次,都又会被他抓到一件事,大做文章。
只怕,今天的事,真的没那么容易瞭解的。
想到这里,南烟深吸了一口气。
而就在这时,她的视线中突然晃过了什么东西,她下意识的往前看去,因为是站在祭台的第二层,她可以看到比别人看得更远的地方。
不过,周围都是红墙碧瓦,倒也没有什么其他的。
那,刚刚一闪而过的黑影,是什么呢?
正在她有些疑惑的时候,宁王祝煊已经微笑着说道:“不过,皇上,臣弟已经知道错了,这个时候也不应该耽误心平公主的大事。”
祝烽看了他一眼。
这个时候,祝烽突然皱紧眉头,他伸手,轻轻的抚了一下额头。
脚步,好像也有些虚晃的踉跄了一下。
一旁的许妙音急忙上前,扶住了他的胳膊:“皇上,你怎么了?”
“……”
祝烽没有说话,只是皱紧了眉头。
南烟回过头来,看到这一幕,也惊了一下,之前感觉到祝烽的情况已经比较稳定了,但为什么现在,他会显得有些难受,难道,凤姝又在他身上搞了什么?
她下意识的上前一步:“皇上,你,没事吧?”
“……”
祝烽仍然没说话,只是拧紧了眉头,抬头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南烟突然愣了一下。
她可以分明的感觉到,那不是祝烽被人控制,或者迷失心智的样子。他身上散发的那种沉重的气息,反倒有些熟悉。
像是——
就是当初,她为他的守夜的时候,感觉到他散发出的那种沉重,又难受的气息。
他怎么了?
祝烽咬着牙,极力的将脑海里翻腾的那些血色的,模糊的画面都压抑下去,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将心平公主请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