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春山 第153(1/2)

姜青禾想过书贵,但是这种价格还是让她倒吸一口冷气,她还想着几百钱一本的话,问问有没有《天工开物》《本草纲目》这种技术类的书。

现在可能是有,她能不能买得起。

骑马先生宽慰她,“买书你肯定是买不起的,但穷人自然有穷人的法子,看你要哪些书,请书手抄了来。他们就靠誊抄那些书册为生,那种厚书五六两银子的,让他们抄完也就一两上下,要是其他的,也就一百钱到五六百钱,看你要哪些书了。”

“我想要那种史记的,国家起源的,”姜青禾觉得说不清楚,拿出纸写下来,她要的具体是哪一类的书籍以及有没有类似名字的书。

镇上的书铺压根没有相关的书籍,只有科考理论相关的,所以这么久了,她只知道这个朝代叫做东都。

还有一些她曾知道很有用的书籍,除了上头提过的《天工开物》《本草纲目》,还有《齐民要术》《农政全书》等。

她也不知道有没有,即使没有也不妨碍,更何况这种誊抄本到手。尤其基本内容是文言文的,她可能压根看不懂,毕竟以前看的都是注释版,不过有的话总是有希望的。

没了书看才知道书的珍贵,好多时候她发现自己的脑袋实在空空,空的往外倒不出一点有用的东西。

除了上类的书,她还写了关于染色的技术方法,如果只要几两银子能换来的话,也不是不行。

零零散散写了一大堆,有事前想好的,有临时想到的,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姜青禾说:“我还请你们帮我打听打听,南边那收了我们这的羊皮,做成啥卖最好?有那方子图样的话更好,这打听消息的钱,都算一起。”

她除了请驼队帮忙打听外,还得找找有啥其他的法子,提前为下一年卖皮子做准备。

尤其姜青禾要的杂七杂八实在太多,单列两张纸都不够,关于这笔钱,两边商量了下,最后就先付十五两的定金,多退少补。

谈完这件事后,她匆匆见了草场大家一面,回去做了些干粮油锅盔、红糖锅盔这种耐饱的,提着两大篓子送给了驼队。

今年他们终于要起场转向远方。

临走前大当家眺望这片草原说:“也许明年俺们回来,这里又跟今年不一样了。”

“那等你们明年回来说不定真不一样了,我还准备教他们中原话了,”姜青禾指指来送他们的牧民,笑着说。

她觉得牧民要是能听懂方言,自己外出的时候指定能少受点骗,而且以后说不定跟春山湾大家也都有来往,多门语言还是多点技能都好。

骑马先生也笑,“那俺们等着看草场来年变得更好,你嘱托俺们的事情俺们也会上心的。”

“来年见了大家,俺们先走一步,甭送了——”

说完后,驼队往更深的草原里面走,牧民和姜青禾站在原地,听着越来越远的驼铃,和再也瞧不到的骆驼身影。

这片草场突然就空旷了下来,姜青禾走在牧民中间回蒙古包,曾经她伤感于离别,而现在她已经能坦然接受,大家都在为生活奔波。

回了蒙古包,她捧着热腾腾的咸奶茶,旁边都兰跪坐在围毡上,她用蒙语不可思议地说:“你想让额教他们学说这里的话?”

一时间围在旁边的牧民纷纷转过头来,满脸写着不敢相信,他们觉得贺旗镇的方言比蒙语还难学,不然怎么只有都兰和巴图尔能学会呢。

在这件事上,头一次有了分歧。

海日古激动地说:“哦,图雅,学这种话还不如让额去放羊,把羊沿着海日汗(山岳)放到杭盖(森林)里去,一直放一直放。”

“放到春牧场轮换到冬牧场,放到五岁的小梅朵都学会了方言,会数五百个数以上,你还在放羊,”姜青禾平静地回怼他。

海日古立马闭嘴,老实坐在地毯上,他不能接受自己的妹妹小梅朵,比他要厉害的多,他才是大哥哎。

呼日乌斯奶奶说:“那就让他们小的学去吧,不要折腾老人啦。”

“那奶奶你们可以先听听嘛,转场到冬窝子里小几个月的时间里没有事情做,你们不觉得无趣吗。”

姜青禾觉得只有喂牲畜才出头透透气的日子,实在很无聊,不如趁着这个时候学一学方言。

除此之外她也明白,有些人在语言这上头没有天赋的,那就发展其他的本事。

“我觉得草场要有两个木匠才成,”姜青禾敲了敲有点麻木的腿,她面向大伙说:“这里要用的木头工具实在多,但是没有个木匠不成的。”

“先挑两个出来,等徐祯回来,让他先教挤奶桶、酥油咋做,还有旁的零碎东西。”

乌丹阿妈立马笑了起来,“这个好,有了会做桶的人,就不用老是等着了。”

“还有就是,蒙医今年请不过来的话,在这几天内,我会请湾里的郎中来给大家瞧瞧,有哪里疼的话要早点说,不然大雪封路想请个郎中来都难,该吃啥药就吃,治好了再到冬窝子去。”

姜青禾实在为他们操碎了心,这么久了,他们之间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和牵挂,本来也不是纯粹的歇家雇佣关系。

大伙老老实实点头,他们牧民身体强悍很多,一般身体上的小毛病,熬几天就好了,自然在这方面也不是很注意。

“还有件事情,今年黄毛风可能会来,啥时候不知道,毕竟今年下雨太少,地里旱成这样,估摸会来一阵的。”

姜青禾神情带上点严肃,“要是这阵风来了,那蒙古包肯定挡不了太多的。所以明天去把之前地里种的萝卜给拔了,准备后就转到冬窝子里头去吧。”

接下来蒙古包里大家一直讨论黄毛风的可怕,他们曾经在春牧场驻扎时,漫天的黄沙让羊群走失,而强有力的风吹走了好几个蒙古包,说起来都让人胆寒。

可慢慢的,他们也平静下来,毕竟现在已经跟当年不同了。

他们不再毫无准备,他们有着足以遮蔽黄沙的贺旗山脉,今年的冬草全都收割完毕,只要收完地里的萝卜就能顺利转场。

只要想起冬窝子,想起谷粮满仓,牧民心里便踏实起来,不再畏惧。

生命坚固

到了地里萝卜和白菜收割的日子里, 牧民们带上了最好的帽子,来表示他们对粮食的看重。

由于今年雨水极其稀少,白菜和萝卜又需水,牧民们便轮流从清水河里舀水浇灌土地 。在此期间他们笨拙地上肥, 有时候忘记了, 还得姜青禾专程赶一趟提醒他们。

有的牧民老人还得拜拜长生天, 祈求它照拂照拂这片土地。

不过姜青禾觉得,拜长生天是没用的了,她看着矮瘦分叉的萝卜沉思,这头一回种,是得差些。

但牧民们欢天喜地, 他们压根没种过萝卜,当初只长萝卜缨子的时候, 都以为那叶子就是菜, 谁知道底下还有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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