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开枪……”水手只喊了一声,所有的枪声瞬间哑了火,黑衣人借着这个肉盾一路退到酒吧后方,在枪声短暂的停歇里,推开身前吓尿的水手,身形一闪,顺着酒吧通往后巷的小门迅速逃了。
阿江几人刚要追,唐琛沉声拦阻:“不要追,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一把推开杰克上校,抱住意识模糊的西元,唐琛的眼里冒着红:“西元——”
西元费力地睁开眼,冲着唐琛无力地一笑。
唐琛抬起扶在西元后背上湿漉漉的手,掌心的红鲜艳刺目,那是西元的血,怎么会这样多……见惯太多流血的人,这次却失了神,唐琛的脸色远比西元的还要苍白。
抱起西元,唐琛刚要起身,一把左轮手枪抵住了他的额头,几乎同时的,另外几把枪也对准了杰克上校的头。
“妈的死鬼佬,忘恩负义,我们刚刚救了你!”阿山怒声骂道。
杰克上校的脸道道血痕,目光坚定,无视头上的几把枪,无需多言,只要轻轻扣动扳机,这个桀骜不驯掌控唐人街的年轻教父瞬间就会脑袋开花,漂亮的面孔再也不能魅惑人心了。
唐琛目光幽冷深不可测,声音如玉亦如铁:“你要开枪尽管开,我死了不要紧,他不能死。”说完,毅然决然地抱起西元向酒吧门口疾步而去。
乌洞洞的枪口对准唐琛的后心,却迟迟没有扣动扳机,直到人去屋空,空荡、凌乱的酒吧里只剩下杰克上校独自靠在吧台旁,左轮手枪颓然地垂了下来。
仁和医院手术室上的红灯亮得人心慌,门口站着几个弟兄,没有半点声音,唐先生脚下已是一地的烟头,再想抽,烟盒已空,有人把自己的烟递过去,唐琛接了,却没有点。
“金水。”听唐琛叫自己,金水连忙奔过来。
“去趟西元的家,接他们都接来。”
金水刚要走,又被阿江叫住了。
刀口上讨生活,这样的事总是难免,暗暗形成一个不成文的规矩,能不叫家里知道的就尽量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唐琛他们几个都独惯了,可西元不同,父母家人终是牵绊,之前受伤没大碍,瞒了也就瞒了,这次……祸福难料,夜深露重,扰人清梦不说,来了怕也是多添几个揪心的,何况,唐先生要怎么跟西元的家人解释呢?
阿江试图商量着:“太晚了,不如等西元醒了,明天一早我亲自去接他们。”
“不,现在就去。”唐琛的口吻不容置疑。
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
兄弟们连忙围到门口,只有唐琛一人纹丝不动,紧紧盯着那扇门,那支未被点燃的烟垂在唇上,轻轻一抖,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