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跟我们一样!”
西元一怔:“你是说,他也再查许澜清的死?”
唐琛眸光骤敛:“查这件事的可能不光是我们。”
“还会有谁?”
“许家。”唐琛沉声道:“我送许澜清回欧洲,许家的人关了我三天,我答应他们一定查出事情的真相,给许家一个交代,他们才放我回来,许家的人我基本都见过,从不知道有这么个人,但我相信,许家不会指望着我给他们什么交代,一定会派自己人来查,这个拿钢刺的人会不会就是许家派来的,现在还不好说。”
“如果他真的是许家派来的人,那和阿鸢投毒又有什么关系?”
唐琛将烟捻灭在水晶烟缸里:“只有抓住这个混蛋我们才知道。”
西元将手里的蜜桔一瓣一瓣摆在白玉瓷盘中,转着圈摆出盛开的样子,怔怔地望着,红白错落,分外好看,只是没有心情品尝。
唐琛微微探身张开嘴,西元拿起一瓣放进他嘴里,唐琛眉宇轻蹙,酸甜口的,夜晚的蟋蟀在草丛里叫得卖力,西元的声音却轻不可闻:“就算阿鸢要杀你,也是为了给他哥哥报仇,现在连他也死了,不知将来又有谁给他报仇呢……”
月亮终于躲进了云端里,唐琛的脸色暗沉沉的看不清了,玫瑰花架下静悄悄的,唐琛不讲话,西元也没吱声。
咔地一声轻响,唐琛又点燃了一支烟,声音随烟而起,缥缥缈缈:“西元,你想说什么?”
西元只把目光投向疏朗的夜空,月朗星稀,朦胧而淡薄,此时的男人也很平静:“我想知道阿谭究竟是怎么死的。”
螳螂的自白
“我想知道阿谭究竟是怎么死的?”
这是西元第一次动了埋于泥沙下的沉箱,也许埋得太深太久,反而失去再挖出来的勇气,阿鸢投毒和他的死就像一根误入泥沙的鱼线,死死地勾住了沉箱,西元不得不将它打捞上来。
唐琛自己从来不提关于螳螂的那个传说,唐人街里也不会有人公开议论,就连当初想置唐琛于死地的郑明远和丁义,即便再如何嚣张轻侮唐琛,也不曾当面质疑过,螳螂的传闻就像一道看不见的禁忌,所有人都避而不谈。
暗夜中的一点烟红缀在他唇边,宛如流萤飞火,明明灭灭,美的脆弱又危险,仿佛瞬间可以燎原,也可以随时泯灭。
嗤——
万籁俱寂中忽然传来极其凉薄、轻慢的一声笑,久久不言的唐琛终于开了口:“憋在心里很久了吧?”
西元依然很平静:“我只是想知道真相罢了。”
唐琛站起身,缓缓地走过来,眉宇低沉,唇角下垂,目光幽深难测,玫瑰花影如瀑倾斜,在他身上斑驳交织,织就出一股邪魅之气,西元从来没有觉得唐琛会如此高大压迫,令人呼吸不畅,不动声色地望着,近在咫尺,面面相对,连睫毛都根根犀利的唐琛,仿佛也要刺入西元一眨不眨的眼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