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2/2)

百年后的我深刻明白了,凡事做好最坏的打算。

原来我真的是小孩子体形。

但giotto不知道,他笑得眼泪快流出来了,还不忘善良地安慰我会长大了的,早晚可以变得和他一样高大。

以自己的身高为标准的模样更讨厌了。

或许是见我不吱声,giotto换了一个话题:“你和雨月是怎么认识的?”

我从遥远的记忆里挖出那段经历,努力地回想道:“他大晚上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吹箫扰民,把正在睡觉的我吵醒了,我一个暴起斥责他的夜游行为,把他吓了一跳,我俩牛头不对马嘴地交流了半天,然后就认识了。”

那是我第一次碰到那么难交流的人。

我俩的脑回路就像错开的回形针,他说他的,我说我的,明明说的都是日语,却好像在和一个外国人各说各的。

他说我是鬼。

我说我是神。

他说原来是想和他玩过家家。

我说能不能别吹了。

他说不喜欢乐者就换一个身份。

我说当务之急是换一个位置。

他说大晚上的没有好去处。

我说那回家睡觉。

他说不是要玩过家家吗?

我在思考一脚能把他踹到多远。

总之,就是一个交流很困难的奇怪人类,但不知怎么我俩就成为了朋友。

听完我的叙述,giotto沉默了片刻:“千夜,当时你在哪里睡觉?”

我想了想:“草墩子。”

“那确实有点吓人。”

“?”

难道不是睡得好好的突然有人在旁边演奏更吓人吗?

但事已至此,没有争辩的必要了。

在朝利君卖掉乐器奔赴异国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偶尔会想念从长笛中悠悠响起的音乐,甚至会跑到同一个草墩子里,希望我能在睡梦中再次被扰民的笛声吵醒。

但一次也没有,我睡得很熟,睁眼只有满身的蚊子包。

连神明都敢咬的蚊子实在太放肆了。」

写到这里,笔尖顿了顿。

神宫寺千夜最后一次见到朝利雨月,是离别的那一天,他扬着爽朗的笑容,在船上与自己挥手道别,直到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