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杂也非常复杂,外界的力量拉扯心灵,复杂到让人身不由己。
所有的拉扯,无非就是自己的弱小而已,不敢说出我愿意,我不愿意而已。
宁舒蹲了下来,将头埋在双臂之间,嚎啕大哭了起来,她那些所谓的坚持,所谓坚强,其实不堪一击。
她其实就是软弱的人,她的壳子是变厚了,但内裏依旧是软弱的。
一个心灵不堪一击的人,所有的顾虑无非就是软弱。
宁舒哀嚎的声音非常大,蹲在街道上,嚎得整条街的人都看过来了。
那种哀嚎撕心裂肺。
伐天被宁舒突然的哭泣弄得手足无措,笨拙地用手拍了拍宁舒的背,有点惊慌地说道:「别哭,我以后不说你贱了。」
伐天在反思自己说的话是不是太重了,但这些话,伐天憋在心口,非常想说。
使用他的人,不该是这个样子的人,如果她一直这样,伐天不敢保证自己某一天,会不会离她而去。
宁舒哭得打嗝,哭得越发肆意了,伐天无奈,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任由他哭。
伐天觉得自己才是该哭的人,作为虚空生灵,天天窝在一个狭小的地方。
宁舒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觉得自己应该哭一场,哭够了,宁舒擦了擦眼睛,对伐天说道:「谢谢你。」
伐天看到宁舒通红眼睛和鼻子,裂开嘴笑了一下,「我还是喜欢你,虽然你贱。」
宁舒:……
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在伐天心中的形象是这样的。
宁舒站了起来,对伐天说道:「我们去吃东西,我很饿。」迫切想要大吃一顿。
伐天歪着头说道:「暴饮暴食是人类摆脱压力,发泄的方式,你现在要暴饮暴食?」
宁舒点头,「对,想要发泄,想暴饮暴食。」
而宁舒自己都不知道要发泄什么,大概是沉淀心中许久的尘埃和委屈,还有一股莫名的轻鬆。
宁舒说道:「人类不光压力大的时候想吃东西,高兴的时候也想吃东西。」
伐天被宁舒牵着走,朝酒楼去了,仰着头问道:「那你现在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宁舒:「高兴,也不高兴。」
伐天摇摇头,「好复杂。」
宁舒到了酒楼,点了酒楼裏所有的菜品,汤汤水水,糕点,全都点上了,宁舒狼吞虎嚥,端起盘子就往自己嘴裏倒,都不用筷子的。
腮帮子塞得满满的,然后硬是把嘴裏的食物嚥下去,狰狞无比。
「你也吃。」宁舒把甜品推到伐天面前,小孩子都应该爱吃这种甜甜的东西。
伐天一言难尽地看着宁舒,觉得她大概是疯了吧。
大概是仗着是灵魂,所以无所顾忌。
唉,儘量包容,还能怎么办,只能凑活过吧,还能离了咋地。
伐天用小勺子舀甜品,桌下,两条小短腿摇摇晃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