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槽四周十分粗糙,想来应该是谭宗光不敢找人来做暗格,所以自己慢慢掏出来的。
董元久摸黑抠了半天,最终从里面掏出一个迭得四四方方的纸。
藏得这么深,想必是见不得人的东西!
董元久将纸条揣进袖袋里,把木块重新塞回去,然后从床底下钻出来,胡乱扑打一下身上的土,这才偷偷出了谭宗光的房间,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到书房。
好在如今府衙的人都被派出去调查斗狗场的案子了,所以他这一来一回才没被人看见。
回到书房之后,董元久迫不及待地掏出那张纸。
这张纸已经不知被摺迭过多少次,不但摺痕十分明显,摺迭处的边角也都被磨得有些起毛了。
董元久展开一看纸上的内容,顿觉眼前一黑。
之间纸张上满满都是蝇头小楷,写了许多互不相干的字。
都是常用字,两两相对,一列一列地写得清楚。
董元久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哪里会不清楚这是什么,这分明就是一张密文对照表。
这样传递消息的保密性较高,因为只有互相拥有这份对照表的人,才能够看懂密信中的内容。
这种密文靠的是提前约定对照内容,没有任何规律,除非对照表泄露,否则不可能被人破解。
还有人直接将这些对照全都牢记在脑子里,看密信的时候就可以直接替换成正确内容,连对照表都直接销毁掉了,安全係数更高。
虽然如今还不知道谭宗光是在跟什么人传递消息,但是有一件事已经十分明显,他是别人安插在自己身边的探子。
董元久此时已经顾不得考虑,自己一个保定府的知府,有什么值得别人算计的了,此时他满脑子都是被人背叛的愤怒。
以前有多信任,有多倚重,现在就有多愤怒,多痛恨。
董元久思绪翻滚,一时间也想不好究竟该找谭宗光摊牌问个清楚,还是直接把人处理了了事。
他就这样在书房坐了许久,直到外面天色渐晚,小厮进来准备点蜡烛的时候,才发现屋里竟然有人,吓了一个哆嗦,借着手里的火光才看清,桌子后面坐着的是董元久。
「老爷,您在书房呢,怎么也不掌灯呢!」
「我想事情想得入神了。」董元久嘴上说着,人却没有动地方。
小厮还以为他是在想这几天的案子,于是不敢多嘴,将书房各处的蜡烛都点亮之后,悄悄地躬身退出去了。
董元久忽然开口问:「谭师爷回来了么?」
「回老爷的话,还没呢!」小厮知道董元久素来对谭师爷十分看重,他平时也得了谭宗光不少的好处,于是便顺便捧着说道,「老爷不用担心,有谭师爷在,这次的事儿也一定会跟以前一样顺利解决、逢凶化吉……。」
小厮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董元久顿时想起谭宗光是如何一步步得到自己信任的。
当初隻觉得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如今看来,没准儿全都是为了得到自己的信任而故意为之的。
「行了,出去吧,他若是回来,叫他来书房见我。」董元久打断小厮的话,把人打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