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夫人要不要去客房睡一会儿?」夏月初佯装无意地建议道,「外头那么冷,这一出一进的,觉盹儿都给冲没了。」
华氏觉得夏月初说得有理,加上自己也的确觉得累得慌,不想再出去折腾。
夏月初将华氏安置在客房,自个儿出门之后,绕到房后僻静的死角处,掀开地上的石板,矮身钻进了地下室。
华氏歪在榻上,虽说身体上疲惫,但是脑子里却还是装着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问贴身丫头道:「安兰,你说夏娘子的话,好像也有几分道理是不是?」
「夫人,自打您过门之后,老爷一直对您敬重,每年的帐册也都会交给您过目,奴婢也觉得,这回是不是当真错怪老爷了?」
安兰早就看出华氏后悔了,只是强撑着面子自己找不到台阶罢了,自然要顺着她说。
「帐册?」华氏忽然想起什么道,「你还记不记得,去年十一月盘帐之后,我去看帐册,其中有一笔工钱对不上?」
安兰犹豫片刻道:「夫人说的可是北山那边?但是老爷当时不是也解释了,去年矿山那边出了两次塌方,支出去不少钱,虽然产量跟前年差不多,可其他的支出多了,都拢共算在工钱这一项里了。」
「是啊,他倒是解释得通。」华氏一脸担忧地说,「就怕他只是在糊弄我,单独挪了矿上的钱出去做别的。」
「不会的。」安兰急忙道,「您想想看,若是这笔工钱当真有问题,老爷叫人把帐做平了又不是什么难事儿,何苦还要跟您解释呢!」
「你说的倒也有理。」华氏疲惫地躺回去,「你去外头守着吧,我睡一会儿,醒了之后去北山一趟,我豁出去脸面服个软,把老爷请回家去。」
安兰一听顿时笑起来,伸手将纱帐放下来道:「夫人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
许是心事去了大半,华氏这一觉睡得很沉,最后竟是被饿醒的,睁眼一看座钟,都已经是申初时分了。
在上膳堂随便吃了点东西,她便着急想要去找韩振江和好,顾不得跟夏月初道别,隻叫人帮着穿了句话就坐着马车走了。
薛壮从夏月初那边得到消息,老早就派人埋伏在半路,悄悄地缀在了她的马车后面。
一路跟到北城门,出城之后继续跟踪就比较不容易了,尤其往矿山去的路十分偏僻,一般很少有人过去。
路边虽然都是树林,但此时大冬天的,光秃秃也没个遮挡。
好在华氏的车夫只是个普通人,并没有什么防备意识,而且马车目标大,不用跟得太紧,所以薛壮派去的两个人这才没有跟丢了。
只是离矿山越近韩家的戒备就越严,甚至连山上都有哨岗,外面更是有几队人不间断地交叉巡逻,
连华氏的马车到了山脚下,都被人拦住再三盘问后才放行。
看到这样的严阵以待,尾随的护卫自然不敢贸贸然上前,但是心里也大概有了数。
若只是个普通煤矿,根本没必要封锁成这样。
这里应该就是韩振江的最大底牌。
将来,也会成为他最大的死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