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薛壮将前因后果跟仲书杰说了一遍,然后道:「你好生想一想,若是觉得做不了,今天就给你放一天假,若是想通了,一会儿就去当值。」
薛壮说罢起身出去,回身给他关好了房门。
仲书杰整个人都傻了,怔楞着连薛壮离开了都不知道。
他獃獃地看着桌上那碎成几块的胭脂盒子,突然间伸手抓起来就往外跑,一直跑到早晨二人相会的夹道处,沿着应佳敏离开的方向一路走过去,果然在转弯之后,看到地上的胭脂痕迹。
胭脂此时已经干涸在地上,原本的大红色变成了暗红,像一滩丑陋的血迹。
仲书杰盯着地上的胭脂,抓着瓷片儿的手用力收紧,鲜血顺着手指缝儿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倒是像极了早晨时的那一地鲜红色的胭脂。
两个人相处的一幕幕在脑中闪过,此时站在客观的角度审视着过往,仲书杰不得不承认,从头到尾只有自己是傻子,痴痴地沉迷其中,甚至完全没有发现应佳敏的敷衍和别有居心。
他出来的时候隻穿了一身儿护院的常服,外衣和披风都没有,站在夹道的拐角处,被腊月底的寒风吹了个透心凉儿。
但是身子再怎么凉,也比不上心里刺骨。
仲书杰又怔怔地站了一会儿,这才缓缓鬆开了攥着瓷片儿的手。
胭脂瓷盒的碎片混着鲜血掉落在地,仲书杰却没有再低头去看,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差一刻钟巳初,仲书杰准时来到了乐秋院后面的夹道,他左手缠着绑带,神色间颇有些破釜沉舟的意味。
封七拉着薛壮躲在暗处偷看,见到他这副模样,忍不住低声道:「这小子怕是还没彻底死心,你确定他不会坏事儿?」
「放心吧!」薛壮似乎对仲书杰十分看好,丝毫不怕他被感情冲昏了头脑,将事情透露给应佳敏,「他既然主动请缨来保定府,就说明是个有心气儿想往高处爬的,这是对他的考验,他知道该怎么做。」
仲书杰站在夹道里发獃,回想着之前薛壮交代过的事情。
虽然他对薛壮充满了崇拜和信任之情,但是理智上的相信却不代表情感上能够接受,他打心里祈祷这一切只是薛壮编出来骗自己的,应佳敏不应该是那样的人。
他宁可让心中的偶像形象垮掉,也不希望心爱之人其实只是在利用自己。
可是他刚到不久,应佳敏便偷偷摸摸地过来了。
「还好没耽搁太晚,我可是拚了命地赶紧干活好过来见你呢!」应佳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脸颊也跑得红扑扑的,乍一看还真像是急着赶来会情郎的样子。
但是她却完全没有发现仲书杰手上那么明显的绷带,只是颇有些急切地左顾右盼,似乎生怕被人发现一样。
「咱们是不是应该赶紧进去了,一会儿客人就该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