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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习俗,若是让她儿子给林二狗披麻戴孝了,那林二狗的财产就都归他继承了,到时候跟着这女人一併带进老光棍家里,还有其他人什么事儿啊!

还不等外面为了这件事闹腾起来的时候,宁庆敏突然又说:「郑金叔,还有一件事,大家想必也知道,林二狗一穷二白,家里什么银钱都没有,稍微值点钱的也就是家里的粮食和农具了,我是个外来的人,我也不贪图这些,但是林二狗在杂货铺的确赊了不少账,我觉得应该先把这部分提前扣除,还给杂货铺的老闆娘,人家在这个地方,做点小本生意也不容易,总不能叫人家白白背了这个损失。

若是还上赊账还有剩余的话,我也不贪图,镇上大家平均分一分也就是了。」

这话一出,杂货店老闆娘顿时高兴起来,连声道:「还是这个大妹子说话讲道理,难怪我看着你就觉得舒服顺眼呢!真是个明事理的人。」

林二狗子在她店里赊的钱,没有一吊钱也有八百了,若是能先把她的钱还上,她自然是了的高兴了。

毕竟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就像宁庆敏说得那样,在这么个偏远的地方开杂货铺,光是进货就很费劲了,一年到头也赚不到多少钱,不过是勉强维持罢了。

其他人都不愿意得罪杂货店老闆娘,毕竟镇子上买东西,除非走两天的路去最近的集市,否则就只能在杂货铺买,得罪了她对谁都没有好处。

而且若是剩下的东西能给大家平分,大家似乎也都能接受得了,总归是白得来的,不要白不要。

但是此时却突然有人扬声问:「你说林二狗是自己摔的就是自己摔死的了?你到现在都不肯开门,谁知道你说得是真是假!要我说,咱们就该把门撞开,把这个女人抓出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这人的兄弟闻言也扬声道:「就是,依我看,这女人怕不是山上的精魅化身,专门下山来吸男人的精血来了吧?」

此言一出,原本还都围在大门口的男人们瞬间都往后退了几步,把郑金老汉一个人甩在门口。

抱着白糖的老娘们见状又怒了,把白糖往身边儿子的怀里一塞,扑上去就对自己爷们又挠又掐的。

「你个不要脸的,你往后退几步干啥?你是让她吸了还是你吸了她了?你们这些个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看到个长得好看的女人就挪不动步,你给我老实说,你是不是跟她有一腿了?不然你为啥要送她白糖?」

合着绕来绕去,最后还是着落在白糖上了。

男人狼狈地躲躲闪闪,却根本不是疯癫起来的女人的对手。

其他人的媳妇见状,也都将狐疑的目光转向自家男人。

一个男人忍不住叫屈道:「她天天被林二狗看得那么紧,连出来砍柴或是买东西都是急匆匆去,急匆匆回,上哪儿去有这一腿?」

「合着你的意思,若是有机会你就想跟她有一腿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门外顿时乱作一团,能在这个地方生存下来的女人,绝对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一帮老爷们被媳妇教训得鼻青脸肿,服服帖帖的。

其实也并不是打不过,但是在定阳镇,女人可是格外金贵的,能娶到媳妇也是很不容易的事儿,若是把媳妇气跑了,自己岂不是要打光棍到死了?

外面闹腾的时候,宁庆敏怀里搂着儿子,跪在林二狗家一个有些破旧的佛龛面前,默默地祈祷着这次也能够逢凶化吉。

她离再见到大儿子已经只有一步之遥了,只要能再见他一面,把小儿子交给他,自己就是立刻死了也心甘情愿。

外面的男人们被女人们制服之后,全都蹲在外围不敢再参与任何意见。

女人们对宁庆敏可以说是积怨已久,别以为她们没看到,每次她从大树旁边路过的时候,所有男人的视线就都被她勾了过去,上下地扫个不停,恨不得用目光就能把她剥个精光看个痛快。

买白糖家的老娘们是镇上最虎的一个,她振臂一呼道:「姐妹们,来,咱们把门撞开,把人抓出来看看,究竟是个什么骚狐狸,发到都发到咱们这儿来了!」

林二狗家的房子虽然有些破,但是当年他爹娘盖房的时候还是下了几分工夫的,土坯都是掺了干草摔打之后晾干的,土墙里头还打了几个木桩子做柱脚。

虽说如今风吹雨淋的有些地方都开裂了,但是整体却还是很结实的,以几个女人的力气,根本是推不动的。

老娘们被气得够呛,转身跑回家拿出一把斧头,准备把林二狗家的门板砍了,但是却被杂货店老闆娘一把拦住道:「哎呦,柱子娘,你可小心点儿,林二狗可是还欠着我的钱呢,若是他家的粮食不够还,那就得卖房子还我,你都给砍坏了怎么行!」

若是搁在平时,她都出来说话了,柱子娘肯定也就算了,但是今天她本来就为那一斤白糖憋了一肚子火,刚才私下想跟老闆娘商量一下,看能不能给退了,却也被拒绝了,所以这会儿气不打一处来道:「你给老娘躲开,不然老娘连你一起砍了!」

她说着空挥了一下斧子。

「啊——」老闆娘吓得尖叫一声赶紧躲开,嘴里一个劲儿地说,「疯了,这人是疯了!」

郑金老汉呵斥道:「柱子娘,你这是干什么,我还在这儿站着呢,你是不是要连我一起劈了?」

柱子娘梗着脖子道:「郑金叔,难不成你也被这个骚狐狸精迷了心窍?林二狗都被她害死了,你们这些男人们,无论老少都还一个两个地护着她,该不会是打着什么自己的小九九吧?」

郑金老汉的儿媳妇死了五年了,儿子到现在都还没再娶。

柱子娘这话顿时引起了老光棍的不满,扬声道:「郑金叔,大家都把你当个明白人,一直都敬重你,你可不能偏心眼啊!你儿子虽然死了媳妇,但到底还是娶过媳妇还有个孩子的,我四十多了可还没开过荤呢!」

郑金老汉此时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但却并不是因为老光棍的指责,而是他看出了屋里女人的意图,她在故意挑起外面众人的纷争。